眾人一起出發,跨過山河湖泊。
瘴氣如墨的喀利喀亞山橫亙在荒原儘頭,山壁陡峭得如同天神用斧劈過,青黑色岩石上布滿深不見底的裂縫,風穿裂隙而過,發出嗚咽般的嘶吼,像是無數冤魂在訴說著苦難。
引路的老村民枯瘦的手指緊緊攥著拐杖,指節發白,望著山巔那道隱約閃爍著暗紅光暈的裂口,聲音抖得如同風中殘燭:“這山……是喀利喀亞的凶地,傳說宙斯當年鎮壓泰坦巨神堤豐時,將他的一縷怨念封在此處,後來便生出了吃人的怪獸,咱們繞路吧,萬萬不能踏進去!”
他的話音剛落,大地突然劇烈震顫起來,腳下的泥土簌簌開裂,碎石從山壁上滾落,砸在地麵發出沉悶的聲響。
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穿透瘴氣,如同驚雷在眾人頭頂炸響,山巔的裂口猛地擴張,一條遮天蔽日的巨蛇驟然竄出,龐大的身軀幾乎擋住了半邊天空。
蛇身覆蓋著青銅色的鱗片,鱗片縫隙中滲出暗紅的岩漿,落在地上便灼燒出一個個黑洞,背上生著一對殘破的黑翼,翼尖還掛著雷電灼燒的焦痕,那是當年宙斯雷霆留下的印記。
最駭人的是它的頭顱——並非單一蛇首,而是九個大小不一的頭顱,中央那顆最大的頭顱額間嵌著一道猙獰的閃電形傷疤,蛇口吞吐著分叉的蛇信,腥臭的氣息彌漫開來,讓不少村民當場乾嘔。
“是堤豐的子嗣!九首炎蛇!”赫拉克勒斯瞳孔驟縮,猛地抽出腰間繳獲的聖騎士長劍,劍身嗡鳴著,映出他堅毅的臉龐。
他曾在部落的古老傳說中聽聞,這頭怪獸是大地母神蓋亞為報複宙斯鎮壓堤豐而生,後來被赫拉暗中豢養在喀利喀亞山深處,以山中靈氣和誤入者的生魂為食,實則是神殿安插在這條路上的殺戮機器,專門截殺反抗神殿的凡人。
九首炎蛇似乎察覺到了獵物的存在,九個頭顱同時轉向隊伍,其中一個噴吐火焰的頭顱猛地俯衝而下,蛇口張開露出鋒利的毒牙,腥臭的毒液滴落在地上,瞬間腐蝕出一個個深洞。
利奧反應極快,拉滿長弓射出三支削尖的木箭,箭頭精準命中蛇眼,卻隻聽到“鐺”的一聲脆響,箭頭斷裂反彈,連蛇鱗都未能穿透。
“它的鱗片比聖騎士的鎧甲還要堅硬!”利奧驚呼著翻滾避開襲來的蛇尾,蛇尾掃過之處,幾棵粗壯的古樹轟然折斷,揚起漫天塵土。
阿諾立刻讓村民們結成防禦陣型,將孩子們護在中間,自己則抓起兩塊磨尖的巨石,大喝一聲衝向蛇身:“攻擊它的翼根!那裡沒有鱗片保護!”
他雖然年邁,但常年勞作的身軀依舊硬朗,此刻更是爆發出驚人的勇氣。赫拉克勒斯緊隨其後,縱身躍起踩在蛇背上,長劍狠狠劈向殘破的翼膜,火星四濺中,翼膜被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黑色的血液噴湧而出,帶著硫磺般的刺鼻氣味,濺在地上發出“滋滋”的聲響。
九首炎蛇吃痛狂怒,九個頭顱同時發動攻擊,有的噴吐烈焰,有的噴射毒液,有的揮舞著鋒利的獠牙撕咬,山間頓時一片火海。莉娜在濃煙中靈活穿梭,一邊為受傷的村民包紮傷口,一邊將隨身攜帶的草藥撒向毒液,草藥遇毒立刻冒泡消融,暫時阻擋了毒液的蔓延。
她的額頭上滿是汗水,臉上沾著些許塵土和血跡,卻依舊專注而認真,每一個包紮動作都輕柔而熟練,為受傷的村民帶來一絲慰藉。
季安站在陣型後方,神色平靜,指尖凝起淡金色的神力。他沒有直接發動攻擊,而是默默觀察著九首炎蛇的動作,很快便發現這頭怪獸的九個頭顱各有異能,卻也各有破綻——噴吐火焰的頭顱怕水,噴射毒液的頭顱嗅覺靈敏,最中央的頭顱則是它的核心,額間的閃電傷疤正是當年宙斯留下的弱點。
季安悄然引動山間的溪流,化作數道鋒利的水箭,精準射向蛇首的傷疤處,同時對赫拉克勒斯喊道:“集中攻擊中央頭顱的傷疤!那是它的要害!”
赫拉克勒斯聞言,立刻調整方向,雙腳蹬著蛇背,借力縱身躍起,長劍高高舉起,彙聚全身力量劈向中央頭顱的閃電傷疤。“鐺!”長劍與鱗片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赫拉克勒斯隻覺得手臂發麻,長劍險些脫手,但他沒有退縮,咬緊牙關再次揮劍劈下。
村民們見狀士氣大振,紛紛舉起武器衝向怪獸,有的用長矛刺向蛇腹,有的用石頭砸向蛇眼,有的則合力推動巨石撞擊蛇身,哪怕武器斷裂、渾身是傷,也沒有一人退縮。
利奧憑借著靈活的身形,繞到蛇尾後方,不斷用弓箭騷擾,吸引怪獸的注意力;阿諾則帶領幾名壯碩的村民,用繩索纏住蛇的四肢,試圖限製它的行動;莉娜則在一旁隨時待命,為受傷的同伴救治。
季安的神力如同無形的絲線,不斷引導著溪流化作水箭,持續攻擊中央頭顱的傷疤,漸漸的,那道傷疤開始滲出血液,九首炎蛇的動作也變得遲緩起來。
“吼——”中央頭顱被水箭擊中要害,九首炎蛇發出痛苦的哀嚎,龐大的身軀在地上翻滾,撞斷了無數古樹,掀起的塵土幾乎將整個隊伍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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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克勒斯抓住這個機會,借著怪獸翻滾的力道,將長劍狠狠刺入閃電形傷疤,長劍穿透顱骨,直抵腦髓。
九首炎蛇的動作驟然停滯,九個頭顱無力地垂下,火焰漸漸熄滅,毒液也停止了噴射,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激起漫天塵土,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瘴氣被風吹散,陽光穿透雲層灑在山巔,露出裂縫中隱約可見的鎖鏈——那是宙斯當年鎮壓堤豐時留下的神鏈,如今卻成了赫拉束縛怪獸的枷鎖,上麵還殘留著赫拉的黑暗神力。
赫拉克勒斯拔出長劍,黑色的蛇血順著劍身滴落,他看著地上漸漸冰冷的怪獸屍體,沉聲道:“神殿不僅飼養惡獸,還敢動用泰坦後裔為禍人間,這筆賬,我們必須算清楚!”
村民們圍攏過來,看著彼此身上的傷口和沾滿血跡的武器,眼中的火焰愈發熾烈,之前的恐懼早已被憤怒和勇氣取代。
季安望著山巔的神鏈,若有所思。他能感受到鎖鏈上殘留的宙斯神力,也能察覺到赫拉暗中注入的邪惡氣息——這場反抗,不僅是對抗神殿的暴政,更是要打破眾神強加給凡人的枷鎖。
他轉頭看向眾人,隻見大家都在清點傷亡,不少村民都受了傷,雖然不算致命,但也影響行軍。
季安的目光落在九首炎蛇的屍體上,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這頭怪獸吸納了山中山靈與神鏈的殘餘神力,血肉中藏著精純的生機,若是善用,便是難得的機緣。
“大家先休整片刻,”季安開口道,語氣平和卻帶著讓人信服的力量,“這頭炎蛇的血肉蘊含著強大的生機,若能食用,不僅能補充體力,還能治愈傷勢。神殿以怪獸殘害凡人,今日我們便以怪獸為食,將它的力量化作我們對抗神權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