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之門！
資本拯救世界，對這種觀點，王超宇保持沉默。
他不是社會科學家，對於所謂的資本原罪沒有任何研究，如果一定要將他資本拉上關係，對於他而言，大概就是實驗室中的那些高端設備跟數據。
不過資本驅利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科技才能一直進步。誰都想先人一步將技術拿在手中，然後躺著賺錢。這起碼推進了科技的發展。
就好像他當年研究的可控核聚變，同樣少不了資本的投入。
“好吧，我抱怨了，其實抱怨是不對的，尤其是在我們的時間其實挺緊張的前提下。”
“事實就是之前那些都是真理集團編織出的美麗謊言，那些社會底層的人，一旦拖家帶口的跟真理集團簽署了軀體冷凍跟意識上載的協議，他們的意識的確被上載到服務器中，進入到這座夢幻而美麗的世界中生活，但實際上百分之九十的身體都已經被直接銷毀。換而言之，他們永遠隻能生活在虛擬世界裡，從此再無可能回到真實的世界。”
蒙麵人用冰冷的語氣說出這番話時，即便以王超宇此時哀莫大於心死的心境，依然被震驚得瞪圓了眼睛。
“你說什麼？那些被冰凍的人，實際上已經被謀殺了？”王超宇失聲問道。
“被謀殺？哈，或者按照真理集團的說法大概應該是被處理了吧？嗯，所謂的垃圾處理不就是這個意思？”蒙麵人冷笑著說道。
“你有什麼證據？”
“這些是no2告訴我的，他當然有證據，但是這裡我無法給你展示。但其實也是能想象到的，幾組數據就能說明一切。您知道冷凍一個人的花費有多高嗎？即便按照真理集團的說法，他們開發出大批量集體冷凍的方法，平均每個人的成本也不可能少於三萬元，這已經是經過最大程度縮減開支之後得出結論，實際花費不可能比這個更低了！而且這還不包括後期維護的成本。”
王超宇點了點頭，這個結論他是認同的。
曾經他跟雷啟明探討過關於人類冷凍的成本問題，按照雷啟明的說法，在當年想要進行一次冰凍，花費大概在近千萬美金，包括了各種設備，按時更換冷凍液等等費用。
雖然不知道這個時代的貨幣計算方式，以及通貨膨脹的程度，但是冷凍一個人三萬元，已經是當年根本不能想象的成本。
“那麼您知道現在這座高樓虛擬城市中已經有多少常駐人口了麼？大概26億人！這些都是放棄了現實中的一切，選擇進入到虛擬城市中的可憐人，他們或者債務纏身，走投無路，或者身染重病，又或者在現實中已經無法生活，將最後的資產抵給了真理集團，然後進入這座城市開始他們的生活。”
“這些人是現實社會中最底層的一批人，他們的資產……恕我直言，您真的認為真理集團好心到花費萬萬億的資本，去給他們一個未來？”
對於蒙麵人的反問，王超宇沒有答話，他從不吝嗇於從最卑劣的角度去揣摩人性，但蒙麵人所說的還是突破了他想象力的極限，將二十多億人人道毀滅，隻為了節省資源？
這得是多鐵血的人才能做出的決定？這又得是心臟多強大的人才能做出這種冷血的決定？即便真理集團給了另一條出路，讓他們的思想能夠存活在一個虛擬的世界之中。
最讓人不能理解的還是這些人壓根沒有知情權！
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肉體已經被毀滅！
他們並不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離開這座虛擬的城市！
……
“相信我，這還不是最絕望的。還有一點，呆在這個虛擬的世界裡並不代表著絕對安全。對於這些人的思維數據並沒有專門的加密服務器進行保護。甚至對一些不安分的意識，還會被官方直接抹除！對於這些無產者，一旦進入到這個世界裡，要麼老老實實的被圈養，要麼直接被物理刪除。”
“而沒有了身體做載體，意識數據被物理刪除的結果想來您也懂的，這個人就被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抹殺了，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更可怕的是，他的所有關係都能在這個世界裡完全消失，因為數據是互通的，比如您現在死了，身體已經被毀滅的那些人，記憶中關於您的一切都會消失。”
蒙麵人繼續闡述著，這內容甚至讓王超宇感覺驚悚。
現實世界中的傳承倫理在這個虛擬世界中竟然是可以不存在的，沒有了大腦做載體，那些被上傳的意識，隨時都能被抹殺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
“換而言之，超算一號如果出了什麼問題，能瞬間讓這個世界中的所有人都消失？”王超宇終於忍不住追問道。
“一般而言不會出這種問題，當然也不排除出現病毒，會感染到一群人。但超算一號畢竟很強大，它的自我修複能力同樣強大，所以隻要光輝憲章管理局不突然發瘋，所有人都消失這種事兒大概不會發生的。”
“當然虛擬世界中還有些人，比如您身邊的那位林小姐，您見過的馬嚴超先生，又比如我可都是活生生的人，我們的大腦依然存在，所以即便這個世界在怎麼崩潰，都不會影響到我們，從虛擬城市退出之後，便能恢複到正常生活。”
大富大貴的人當然毫無影響，所以苦的終究是那些生活在最底層的人們。
或者當他們第一次踏入高樓城市時心情一定是愉悅的，因為這的確是個可以沒有憂傷的世界，當思維可以數據化，當人命在某些大人物眼中一文不值，這些思想便成了隨時可以犧牲掉的垃圾，嗯，大概就跟他的女學生馬曉雯一樣。
“所以這是一個已經不需要人性的時代了，對嗎？”王超宇突然笑了。
“不，人性永遠需要！所以才有了終極信仰這個組織，而我就是終極信仰的成員之一，no2就是我們的精神領袖。這個組織存在的意義就是揭穿真理集團的真實麵目。那麼，王教授，我將一切都很坦誠的告訴您了，請問您願意加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