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敬道:“既然莊道友更了解這第九穀的禁製,那便請道友說,從哪一麵突破。”
莊諶笑了笑,說道:“在下也是重金從九寒穀一個結丹修士那裡問到的,其人說,這幾種禁製,若是遇到風牆,則最好從南麵去突破。這風牆是變動不居的,故而看起來,哪一麵都一樣,但因其一直變化不定,所以偶爾會露出薄弱之處,但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根本無法利用。但是,之所以要從南去闖,乃是因為這禁製是從南麵開始布設的,其力量向外周流,返至原點,便為最弱。”
張元敬不懂禁製,故而搞不清內中玄機。羅元昊處於沉睡,也無法為他解惑。不過,這個莊諶並不簡單。
他笑道:“莊道友準備充分,甚知此地虛實,那便聽道友的,從南麵出吧。”
封江浩一臉無所謂,隻是默然點頭。
莊諶便領頭往南而去。這片亂石之地,隻有十裡方圓。這些石頭,堅硬無比,在此地不知經過多少萬年歲月的侵蝕,經受不住的雜質,早已凋零朽壞。
不多時,三人行至南麵的風牆前。
無形的疾風之力不知其界限,因速度太快,而像是靜止之牆。
沒有狂風呼嘯的聲音,除了偶爾的嗚咽聲,靜得可怕。
當然,在元嬰修士眼中,看似透明無物的前方,實則是一片死亡之域。
“此等風力,比罡風要強十倍不止。不知二位能夠扛過多長時間?”莊諶回頭問道。
封江浩很直接:“算上靈寶,兩日尚可。”
張元敬道:“貧道至少五日。”
莊諶沉思片刻,說道:“要闖過這片風牆,隻有兩個辦法,一個就是硬抗著疾風之力,在力竭前衝出風牆。另一個,則是尋到禁製衍生的軌跡,逆行而出。”
“逆行而出?”張元敬問道。
莊諶道:“似這等循環往複的禁製,若是順其而行,則永遠不能止步。唯有反其道而逆衝,方可脫身。”
“那麼,要如何尋出禁製衍生的軌跡?”張元敬順著他的話問道。
莊諶道:“我等剛好有三人,若有一人立根於禁製起始之處,一人立於禁製行進的某處,而最後一人則尋其終點,如此,便可得其軌跡。”
張元敬聽得一頭霧水:“道友此言,貧道字字皆懂,卻一句都不明白。可否稍作講解?”
他沒有專修過陣法禁製之道,但以往跟著武元奎、火鴉道人、餘天萬時,倒也零零碎碎聽過一些,從未聽說禁製還有這種破法。
莊諶笑道:“如此破法,其實是知道禁製之起始,若非如此,也是無用。”
張元敬指著前方,訝然問道:“雖知禁製起點在南麵,但如此大的區域,如何尋出它的精確位置?”
莊諶取出一枚青色靈符,說道:“此符為在下特製的合禁符。修士持拿此符,若是靠近某個禁製,便會將其力量吸引過來,如此便可感察其方位。”
張元敬拱手道:“失敬,莊道友原來還是一位製符宗師。”
莊諶擺手:“此不過小道。唯無上傳承才是大道。”旋即又說道:“持拿此符,進入這風牆之中,必會把許多禁製之力吸引來,故此,需得請張道友出手,方有把握。”
張元敬接過靈符,說道:“我等既然合作,自當出力。”
莊諶施禮道:“有勞道友!”
封江浩也是肅然點頭。
張元敬捏著靈符,跨步一邁,即進入到強悍的疾風之力中。源生石所化的石甲,在風刃的反複切割下,吱吱作響。不過,耳中沒有聽到張石的叫苦,說明尚屬輕鬆。
站在風牆之外,隻知力量之強,入得其裡,方知其暴虐。“嗚嗚”之聲響個不停,如同恐怖的凶獸一息不間斷地在耳邊咆哮。神識如同沒有根的飛絮,被狂風吹得支離破碎,最後不知落去哪方。完全不知方向,身軀被風推走時而向左,時而向右,有時向前,有時還會往後。
張元敬以源生石覆壓身軀,於某一地立定不動,乃將那青色靈符激發。
頃刻間,周圍疾風之力如同尋到缺口的洪水,往他席卷而來。
四麵皆是強風,狂暴地擠壓他。
張元敬把厚土之力轉入源生石中,增厚守禦之力的同時,也以重力穩住身形。
數息之後,壓迫而來的疾風之力有了強弱之分,從他左後方襲來的狂風始終維持在一個烈度,而其餘幾麵則有所衰減。
他便舉步往左後方跨出一步。
“呼!”
風力驟變,所有的疾風之力急速旋轉,如同颶風,而他則為風力的中心。
即便如此,源生石依然穩如山嶽,不曾有分毫鬆動。
過得幾息,颶風開始減弱,而那維持不變的疾風之力依然在左後方。
張元敬再次邁出一步。這一次,風力仍然急速變化,仿佛無數刀刃反複斬劈,最後化作傾瀉而下的璀璨刀光,四麵衝撞,打得源生石劈啪直響,表麵也留下深淺不一的傷痕。
經過張元敬幾番調解的張石,倒算硬氣,沒有吭聲。
但仍然隻過數息,所有的強橫便迅速褪去,露出那唯一穩定不變是風力。
此後,張元敬每向那禁製生發之地靠近一步,席卷而來的疾風之力便會出現一種變化,遮去禁製運行之軌跡。
張元敬統共跨出七十八步,丹田發力耗去半數,終於行至一處,此地的疾風之力隻有一股,且是由內而外。他頓時明了,此地便是風牆所有禁製的起始之地。
按照莊諶所言,風牆禁製的運行軌跡乃是一個周天,最後還要回到起始之地。這般說來,禁製的終點,實則就在此地周圍的某一處,或許隻需稍稍邁出一步,便可將其尋出。
不過,他沒有魯莽,而是取出傳音靈玉,與莊諶聯係。
片刻之後,張元敬手中的青色靈符驟然發亮,化作一個光圈。氣機波動處,兩名修士從中輕躍而出,正是莊諶和封浩江。
“道友修為真是深厚!竟隻用半刻鐘,便尋到了這禁製初設之地!”莊諶抱拳說道,“如此一來,接下來的兩步就要容易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