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敬收斂心神,踏空疾行,往追逐莊諶的那具異獸巨骨飛去。
“張道友,此妖如何破?”耳邊傳來封江浩的傳音。
張元敬聞言,眉頭微挑。此人看著沉默寡言,從不提及欲求,對他和莊諶也一直是冷淡模樣,但真遇到機緣時,卻毫不猶豫直接發問,倒像是個唯利是圖的角色。
他傳音回道:“在異獸頭骨中,有一處骨片空間,內中藏著一縷殘魂,若能將之煉化,則可破壞骨架。”
莊諶所牽製的這具異獸骨架,形狀有些怪異,頭頸骨極長,足有四五十丈之高,而身軀反倒不及頭頸骨,四根腿骨短而粗。不過,此骨架移動起來速度卻不慢,莊諶即使有增速的靈符,也被追得十分狼狽。
“張道友,需在下如何配合?”莊諶遠遠問道。
張元敬聽他試探,便道:“此妖骨的要害,便在頭顱之中,貧道要進入其中,方能施展手段。莊道友不妨去幫一下封道友。”
另一邊,封江浩已經開始冒險靠近妖骨的頭部,依靠鬼魅的遁法,一邊躲開其攻擊,一邊向張開的頜骨中察看虛實。
莊諶應了一聲,卻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往妖骨的頭部靠近了十數丈,顯然是想就近觀察張元敬如何對付這妖骨。
張元敬卻不理會兩人的心思,趁著這長脖子異骨張嘴撕咬之時,飛速衝入頭骨之內。
此獸頭骨狹長,充斥著風雷之力,時強時弱,並無太大威脅,被煉陽傘輕鬆禦開。
數息之後,他行至頭骨最裡邊,但沒有見到骨片圍成的藏魂之所。
頭骨與頸骨相通,形成一條暢通的道路。
張元敬沿骨而下行,不斷往頸骨底部而去。越是往下,風雷之力越強,尤其蘊藏於內的雷力越發淩厲起來。
張元敬把厚土續造功運轉起來,以雷力輔助張傘抵禦。倒不是說張傘頂不住,而是要通過雷力的接觸,辨識風雷中的雷力乃是何等屬性。
不多時,他已經行至頸骨的末端,這裡果然藏著一個骨片空間。九寒穀前輩高人將異獸殘魂困於此處,說明這種異獸真正的識海,是在這頸骨的底部。而通過感觸,他也辨出這雷力的屬性——火屬性。
他心中一喜。他的靈根乃是水火土,所行厚土功亦立基於此三元之上,故而隻要與此相合,皆可被他所用。
接下來,破除骨片,煉去魂邪,自是不費吹灰之力。
此回,同樣產生一團神魂之力,吸收之後,對元神的增長效果便差了許多,隻是提升了五成左右。
識海之中,再次經曆記憶的幻滅。這頭異獸,天生擅長吞噬風火之力,後來覺醒血脈,把風火之力轉化為風雷之力,成為橫行星空的強者。它的隕落,竟與之前那獸相似,但境遇稍好。它在天地壓迫之下,實現了數次進階,把一身風雷之力淬煉至極致,但限於血脈,再也無法突破,最後被強敵所殺,帶著強烈的不甘倒在某處深穀之中。
此異獸的記憶片段,最為完整的,乃是以身為爐,煉化風火之力為風雷之力的體悟與經曆,此為其一生最為得意之事,故而經曆無數萬年,依然清晰不可磨滅。
張元敬得到這些記憶,心中忍不住狂喜。若是某種功法,他是無法習練的,因為那必定與厚土續造功相抵觸。但是,若隻是依靠煉體去實現,卻就不存在這種困難了。
玄天宗雷法何等高深,在這東勝界也是數一數二的,他若能習練,何須外求,早就可以取一法而傍身。
再次看到異獸巨骨化為齏粉,莊諶已經不是驚訝,而是起了敬畏之心。他在靠近頭骨的地方,什麼動靜都沒聽到,且不過十數息的時間,獸骨便自行裂開,此無疑說明,眼前這個自南域遠道而來的張道人掌握了對付異獸巨骨的絕頂手段。
“張道友,封道友被那異獸頭骨吞進去了!”
張元敬笑著點點頭:“這些獸骨,乃是九寒穀給弟子安設的試煉,若能擊敗,則可有所收獲。想來,封道友是明白了此點,故而主動鑽入頭骨之中,去博取那份機緣!”
莊諶遲疑片刻,還是問道:“敢問道友,是何機緣?”
張元敬道:“增強神魂,感悟道法。”
莊諶羨慕地說道:“此正是我等進入第九穀所求之物,道友接連得之,此行已算大有收獲!”
張元敬笑了笑:“僥幸成功!”
莊諶搖搖頭:“哪有半分僥幸!莊某選中道友為合作夥伴,倒是走了大運。此後行程,還請道友多多關照!在下自有厚報!”
張元敬頷首:“你我攜手破入此地,本就當相互照應,道友無需客氣!”
過了十幾息,那異獸巨骨仍舊靜止不動,但也未曾有半分要碎裂坍塌的跡象。
“道友,封道友會有遇到危險?”莊諶擔憂地問道,但眸中神色頗為複雜。
張元敬道:“封道友便傳不出聲音,也可用傳音靈玉求救。貧道尚未接到他的傳音。”
莊諶道:“或許是封道友罹於險境,無暇傳音呢?”
張元敬笑道:“以封道友的實力,便不能自行脫困,傳音與我二人以請援,當無問題。且再等等!”
他兩次進入巨獸頭骨,對內中的危險自是很清楚。三具獸骨皆在元嬰大圓滿,且極其接近化神境,其於頭骨中製造出的凶險,非有同境界實力,很難長久抵禦。那封江浩隻是元嬰初期,若沒有強大靈寶或奇物護身,必死無疑。彆說撐到現在,便是一息都堅持不住。
張元敬與封江浩無冤無仇,自不會去暗害他。此人要爭搶機緣,他也可不阻攔。但是,他絕不能去助他。誰知道此人得了機緣,會否對他從另外兩具獸骨上得到的東西,生出覬覦之心。神魂之力無法剝離,但對道法的感悟,卻可逼問出來。而且,他對付兩具獸骨的手段,也會暴露在此人眼中,一旦被他泄露出去,將來也可能成為麻煩和災禍的來源。
兩人又等了十來息時間,忽感各自的傳音靈玉都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