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敬,俺們要去做甚?那個老道拾了不少斷骨,還在挑挑揀揀。是不是藏著什麼寶貝?”猿十三雖然厭惡那猿妖,但對它的實力卻十分羨慕,以為其遺骨中藏著玄機。
“猿兄,看到那扇石門了嗎?若能破門而入,多半能得到一份不錯的機緣。”張元敬忍不住歎了一聲,“這九寒穀的底蘊,非同一般,以往必也是極其輝煌的一方勢力!”
猿十三搔搔頭,有些躍躍欲試:“且看俺一棍砸開它!”
張元敬笑道:“此地是參悟荒古異獸的地方,豈是蠻力可為!”
“參悟?參悟什麼?那個圖案?”猿十三瞪圓了雙眸,連連擺手,“元敬,俺可乾不了這事。還不如讓俺拿棍子砸它!”
張元敬無奈道:“你若想像那猿妖一般強大,就得學會參悟道法。此事我自會助你。”
一人一猿行至石門之前,忽覺自身變得渺小起來,而這石門卻越變越大,好似把整個天地都包了進來。
石門上的巨獸圖案像是活了過來,微光起伏,氣機波動,厲吼之聲隱約可聞。
張元敬調集腦中那些殘存記憶,從狼獸牛身異獸的一舉一動、一吼一叫中,體察它的天賦神通,以及蘊藏其中的某種道法。
狼獸牛身獸最擅者乃是奔踏,最強悍者則是覆蓋全身的堅甲,前者為攻,後者為防。它的修行,無非就是奔騰、踩踏和吃掉強敵的精血。實則歸於一條,就是不停的奔跑,通過奔跑錘煉肉身,練就一張厚厚的堅皮,可不懼靈寶的強襲。
張元敬將自己的參悟,一點一點地用神念傳給猿十三。這金毛大猴子雖然急躁、衝動,但並不是真的蠢笨,得他耐心教誨,漸漸沉靜下來,有所體悟。
在兩人的識海中,那狼首牛身巨獸不斷地奔行、戰鬥、進食,幾乎不曾休憩。一靜一動、一呼一吸之間,儘有講究;一衝一踏、一撞一頂之中,皆合道法。越是體悟,這些簡單的動作反變得複雜起來,許多蘊藏其中的東西,漸漸被揭示出來。
石門上的圖案釋放出淡淡金光,漸成一頭異獸的模樣。
“嗷!”
狼獸仰頭長嘯,聲音悠長,卻充滿肅殺,仿佛是在與仇敵宣戰。
轟隆聲中,巨大的石門開啟,一處廣闊的天地出現在張元敬和猿十三眼前。
冰天雪地,寒風如刀。獸吼聲動,此起彼伏。這是一片荒原,山丘起伏,溝壑縱橫,儘頭是連綿的山嶺。
這很難說是一處穀地。或許,仍隻是九寒穀前輩設下的試煉秘境或大陣,唯有成功通過者,方可見到那最強的獸骨。如此也足見那具獸骨之強。
張元敬轉頭,想尋莊諶詢問幾句,卻見這老道已經立於猿妖圖案之前,正在全神貫注地參悟。
“去吧,猿兄!奪下屬於你的機緣。”張元敬指著荒原和山嶺,沉聲說道。
猿十三罕見地沒有說話,隻是默然點頭,便向石門後的天地一躍,頓時不見了蹤影。
張元敬再往原野上看時,那石門已經轟然關閉,而其上的圖案則完全消失。
張元敬靜立數息,臉上忽然浮現擔憂之色,但很快收斂起來,轉身迅速往那刻著長頸異獸圖案的石門掠去。
剛才,他想起了雨含嫣,她若也要與他一樣經曆這些試煉,卻不知情況如何。她雖也有一件先天靈寶護身,但那物之長似在斂息、察敵、遁行,未必能破開遮護殘魂的骨片,更彆說煉化殘魂。隻希望九寒穀另有所賜,或可通過其他手段直入第九穀,無需與這些被殘魂操控的異獸骨架對上。
站在石門之下,圖案發光,仿佛被那巨獸俯看和審視。
這是一頭高傲的異獸。它如同絕頂聰明的修士一樣,在傳承的基礎上創造了新的天賦,並隨著它的記憶而留存下來。
以身為爐,煉出雷力,這不說絕無僅有,卻也無比罕見。
以玄天宗的傳承,乃是修法力而轉雷元,利用的乃是無行轉化的道理。這頭異獸,則純粹是以肉身為基,憑力取勝,直接把火靈力化作雷力。
兩者看似結果相似,卻在過程上有天壤之彆,若能兩者互補,則實力可以倍增。
他已經通過雷力的滅生之道,將厚土化生功提升為厚土續造功,可直接從雷屬性靈物中汲取雷力,以增強法力、鍛造神魂。但在戰鬥中,終究效果不彰。若能直接以肉身之力煉靈氣為雷力,則可在戰鬥中補充,施展出來的威力無疑大增。
張元敬把長頸異獸的記憶調出,細細體悟。此獸天生善控風火之力,以身煉雷,乃是抵禦雷劫時,於絕境中創出的。
此獸在被雷劫摧殘時,從肉身的變化中發現,以一種強力對火之力進行劇烈撞擊時,火之力會發生異變,從而生發出其它力量來,其中便有雷力。
此後,它經過無數次嘗試,發現這強力並非一定要為雷力,也可以就是肉身之力,而被煉化的力量,卻隻能是火之力,其餘則不行。
但這一點,乃與它原本善於控火的天賦有關。與體內的風之力則關係不大。
張元敬沒有輕易采用這個領悟。因為,他不是這異獸,肉身有極大的不同,也不擅長控製火之力,想要如此獸般建造出肉身之爐,絕非易事。
他沉浸於對這異獸肉身特殊之處的體悟,同時追尋其與雷力共鳴的道理。
時間一息息過去,異獸圖案開始散發金光,至某一瞬間,它似乎活了過來,衝著仍在感悟的張元敬大吼一聲。
張元敬渾身一震,從定中醒轉。眼前的石門轟隆隆打開,展現出一方浩大的世界,但與猿十三所去之地,卻迥然不同。
雷鳴如潮,火光衝天。這是一片巨大的山脈,天上雷雲彙集,不時轟下長河般的雷霆,將山頭炸開,將茂林點燃。
這場景看著有些眼熟。他忽而一驚想起一個地方來——雷獄山脈!
他放眼再看,越看越像。
這時,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從石門後的空間襲來,不是攻擊他,而是把他往裡拖拽。
張元敬把雜念摒除,順著這股力量,便往前一躍,頓時去到一方奇特的天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