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一聲粗厲的嘶鳴在氣旋中響起,金色氣流衝破阻礙,往天中斬出,命中凰鳥軀體。
凰鳥一個跟頭栽落,但很快從彌漫的陣力中衝出,揮翅劈出一道黑色火流,直斬金色氣流。
金色氣流一轉,化作尖喙利爪的猛禽,正是大鵬鳥的模樣。其翅展開,雖不過半丈,卻有遮天蔽日之勢,其色粲粲若融金鑄就,金光流動若朝陽初升。鐵喙如青鋒出鞘,爪鉤似寒玉雕成,掠過陣中,氣流紛紛揚揚,如浪濤拍向岸邊。其目如炬,似可洞穿八荒六合,睥睨間自有一股洪荒亙古的威儀。
它輕舒金翅,隨意斬破那金色氣流。
初見此象,神凰也是一陣恍惚,旋即啐道:“半死不活,裝什麼裝!讓吾看看,到底是哪個醃臢夯貨占據了你的本源之力!”
乃振翅疾飛,燃起熊熊黑焰,往金鵬直街撞了上去。
金鵬忽然揚翅向上飛升,長嘯裂空,以淩霄之勢直衝天際,翅下狂風大作,推動陣力如雲海翻湧。
神凰被這駭然聲勢嚇了一跳,慌忙躲避風暴之力,待其掠過身軀,才知徒有其表,不禁氣得渾身發抖。雖明知此禽已是衰弱至極,但天生的畏懼,卻難以驟然克服。
它揚起長脖,雙翅奮力振擊,從後方狠狠向金鵬的尾部啄去。
金鵬幾乎與天地形成垂直之狀,向上筆直衝起,待神凰尾隨而來,忽然調轉身軀,拖曳著鎏金尾焰,迎著神凰俯衝下去。
在如此強絕的氣勢之下,神凰好不容易壓下的畏懼又泛了起來。它既想以硬碰硬、試一試這金鵬的成色,又擔心其還藏著決死的手段,自己被動應戰之下要吃大虧。
如此猶豫不決,對戰機的捕捉不免有些遲鈍。眼見金鵬就要與自身撞上,神凰不由地向側麵偏去少許。就在此時,金鵬卻忽然加速,卻向另一側偏移,整個身軀一扭,與神凰錯身而過,燃燒的長尾卻重重地抽打在神凰身上。
“唳——”
神凰慘叫一聲,身軀多處開裂,黑炎四散紛落,氣機急劇下跌。
金鵬得勢不讓,一個急速回旋,展翅下撲,雙爪用力一撕,竟把黑凰鳥撕成兩半。
黑凰鳥哀鳴不已,兩半殘體分頭逃竄,直奔那縫隙之處。
金鵬對一具殘體窮追不舍,帶著彎鉤的堅喙張開,就要一嘴把這殘體吞下。
“嘭!”
這殘體忽然爆開,黑色火焰如長了眼睛般,全都沾附到金鵬身上。
金鵬原以為對手已經喪膽,不料還有此等死中求活之招,當即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讓黑炎及身焚燒,不禁大叫起來。
它抬起身軀,急速向上衝起,試圖用陣力的摩擦,把這黑火滅去,孰料這火卻燒得更加厲害,把它保存不多的力量一下毀去小半。
它於上方搜索,銳利的目光很快尋到一處水係靈力彙集的地方,一個俯衝,迅速紮入其中。
然而,讓它吃驚的是,這黑火吸收了水係靈力,竟然還能燃燒,而且還越來越旺。
它發出一聲夾雜憤怒與羞惱的叫聲,從水係靈氣中拔升而起,在空中盤旋兩周,卻不知向何處去。
神凰半部殘體本已遁至那裂縫處,見金鵬中招後竟不知如何解厄,立時明了它也隻是個半吊子,瞬間來了信心,乃收住去勢,調轉頭來,稍作調整,重複凰鳥之身,徐徐向金鵬靠去。
“彆強了,趕緊去中心的雷霆區域,隻有雷力可滅此火!”金鵬身軀之中,赤霄道人的聲音說道。
“吾等隻是殘留的神念,去了那雷霆之中,如何存續!汝是不是想取而代之,奪取金鵬殘魂的控製權?沒門!”冷麵道人怒斥道。
赤霄道人氣急:“吾也隻是殘念,吾難道不懼雷霆!但吾等合力,能稍抗雷力,隻要不入雷霆區域太深,總是抗得住的!”
冷麵道人遲疑片刻,還是否定道:“吾等抵禦那小子的微薄雷力都成問題,如何能扛住此地的雷霆。”
“那這身黑炎如何消除?再讓其燒下去,吾等殘念皆要湮滅!”赤霄道人憤怒地說道。
“自投雷霆,還不如把那黑凰鳥吞了,既可補足魂力,還能得到涅盤神通,吾等以後便有回複原身的可能!”冷麵道人看著越來越近的神凰,森然說道。
赤霄道人被此話噎住,頓了一息,方才叫道:“汝瘋了!吾等全力一戰,還占著血脈上的優勢、靠著對手的天生畏懼,方才勝了一局。一個疏忽,便被它兜頭給了一記重擊。哪裡有能力把它吞下?這是自投羅網、自取滅亡!”
冷麵道人卻是已經橫下一條心,根本不聽赤霄道人的勸阻,操控金鵬展翅低旋,往陣力更為集聚的地方鑽去,看似是在借此滅除身上的黑炎。
黑凰鳥跟在後方,冷笑連連。它的黑炎,號稱是不死炎,除非是靠層次上碾壓之物,否則根本無法把它滅除,隻能等它的力量耗儘。
眼前這金鵬,比它想象的還要虛弱。它越看越喜,隻覺那就是一團源自天地、經久不滅的本源之氣,一旦吞下,再有涅盤之法,那它必定可以真正的永恒存世,不必再畏懼歲月的摧殘。
片刻之後,金鵬撞入一片陣力集聚的地方,速度減緩,而身上黑炎也忽明忽暗,看似已然維持不了多久。
神凰發出一聲凶狠的尖嘯,猛地撲了過去。金鵬卻在原地一個甩尾,帶著金焰的尾羽重重抽在神凰身上。但是,讓它驚訝的是,神凰不知用了什麼奇招,竟似在毫厘間躲過,毫發無損,反而伸出長喙對著它脖子就是一啄,一下便將它粗壯的脖頸啄出一個大洞。
金鵬急忙振翅,想要拔身而起,卻被神凰雙爪抓住胸腹,死死拖住,而尖利長喙瘋狂地往它軀體上啄擊。
金鵬吃疼,又無力擺脫,乃以彎鉤利嘴,啄了回去。
一時間,兩頭殘魂狀態的禽鳥廝殺一團,難分彼此,身軀個更是千瘡百孔,眼見無法維持模樣,各自變成爛布條狀的破碎形狀,卻仍在糾纏,均試圖吞下對方。
正在兩方僵持不下時,便聽“轟隆”一聲巨響,一道巨大的雷霆,往此處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