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敬一驚,當即以煉陽傘遮身,同時把源生石放出,準備守禦。
但是,周圍卻靜悄悄的,不見任何動靜。
他把神識延展出去,這才發現原本彌漫此間的陣力已經完全不見,腳下棉絮狀的地麵也正在分解。
他警惕地防備了數息,直到腳下懸空,大陣空間再無痕跡,才終於確定,那黑屋竟已經遁走。
他從神凰殘念中知曉了不少事,猜測這黑屋與橫斷山那柄飛劍有些相似,都是用來鎮壓異骨的。但北域顯然更為不同,三大宗門,三具異骨,便有三件與黑屋一般的靈兵。若是把北域的三具異骨清除,在天地靈氣充足的情況下,也當可以開啟支天神柱。
支天神柱!從神凰殘念中的記憶片段看,此乃東勝界為何被封閉的根源所在。原本,他一直不明白,為何萬界壺寧願給出提升境界的機緣,也不願意按照約定,放此界修士跨域飛天。顯然,後一事遠比前者要難,甚至要讓萬界壺付出極大代價。
第九穀中,圍繞在盆地周圍的山巒忽然動了起來,仿佛一頭頭睡醒的巨獸,向遠處奔馳而走。
霎時間,塵土飛揚,遮天蔽日,天地間儘是山崩地裂的聲響。
張元敬想到某個可能,不禁苦笑一聲,把神識往更遠處探去。
阻礙神識的屏障果然沒了。第九穀的大陣已經蕩然無存。
他一念百裡,神識從巍峨白嶺上越過,緊緊鎖定雪融了的翠山,那些山巒在移動的過程,逐漸縮小,最後沒入冰原雪峰間不見了蹤影。
塵埃未曾落定,呼呼寒風已是刮來。天宇一掃而淨,原來神秘的第九穀,成了一塊窪地,在群山上看得一清二楚。
身著白色袍服的修士,佇立於白山雪峰之上,密密麻麻,忽然鋪了一層糖霜。
“北極觀龔流煦、鄭應臨,爾等竟敢破壞我九寒穀傳承之地,此乃宗門大恨,不死不休。今日,先斬你等頭顱,以奠大長老。來日,必踏平爾觀,一雪奇恥大辱!眾弟子聽令,殺!”
一個高亢的嗓音,從一座雪峰上傳來,震得山嶺間嗡嗡直響。
這是一個元嬰中期修士,頭發已經全白,臉上也爬滿皺紋,看起來沒有幾年好活了!在他的身側,還一個元嬰中期修士,麵容甚俊,氣宇軒昂,看向鄭應臨的目光充滿狐疑。
在他們身後,還有六個元嬰初期修士,皆是手持靈寶,麵色肅然而悲憤。
至於其餘的上萬名修士,則不拘境界,竟連煉氣境的都有。
“張道友,九寒穀儘起修士,要來圍殺我等。還,還請道友再幫一把!”鄭應臨看到周圍的陣勢,麵如死灰,連忙傳音向張元敬求救。
他把龔流煦背負起來,伸手又拎起瞿英雪,對著周圍山嶺上搖晃,想讓對手投鼠忌器。
但是,這並沒有起到作用,反而讓九寒穀修士更加憤怒。山嶺之上,隻有靈兵出竅、紛飛亂舞的聲音。
那老者怒喝道:“速速出手,將此賊碎屍萬段!”
張元敬身形一閃,迅速往鄭應臨掠去。
他從神凰殘念中得了一些記憶,但終究是殘缺的,對北域三宗及三具異骨的來曆,仍是知之甚少。而北極觀似乎掌握不少秘辛。故而他沒有猶豫,當即決定再救龔、鄭兩人一次。
當然,他也不想大開殺戒,便於鄭應臨旁側施展沙土之陣,遮蔽視野,爾後以源生石為巨山,覆壓於頭頂,抵擋九寒穀修士瘋狂的冰係攻擊。
他來不及與鄭應臨講理由,趁其不備直接出手將他製住,迫他和龔流煦各服一枚龜息丹,待兩人昏睡過去,便將他們與猿十三一同收入靈獸袋中。
至於瞿英雪,此女知道不少第九穀發生的情況,若是留著,頗有後患,便將之扔在原地。
此時,九寒穀眾修的瘋狂攻勢,已經數次落於源生石身上,打得張石叫苦不迭。
張元敬便把它一收,遁入地中,直往千丈以下而去。
地方上冰雪紛飛,泥石爆裂,隻短短一瞬,便被成千上萬的各色靈兵轟得千瘡百孔。瞿英雪自然屍骨無存。
“停手!”
年老的元嬰中期修士大喝一聲,眾人聞言而止。此老飛身而起,落在張元敬之前立身處,稍作察看,對那年輕元嬰中期修士說道:“祖師弟,他們逃了!”
“土遁一流?”年輕修士掠至他的身邊,皺著眉頭問道。
“大約是吧!”
“範師兄可曾發現其行跡?”
老者搖頭:“察覺不到地中動靜。多半是有特殊靈寶遮蔽氣機。”
這時,六個元嬰初期修士也是圍了上來。
老者又問:“幾位師弟師侄可有發現?”
眾皆搖首。
年輕元嬰中期修士沉聲說道:“不可讓北極觀三人走了!範師兄,動用摧山令吧!”
老者沉吟不語。其餘各人,皆露出不忍之色。
一人說道:“宗門立此十多萬年,再是艱難也撐了下來,如今卻要把山門摧去,我九寒穀將來如何立足!”
另有一人也是附和:“是啊,範師兄、祖師弟,尚未至山窮水儘之時。既知是北極觀所為,那便直接發兵極北之地,把他們的老巢給端了,丟失的東西自然就能尋回來!”
“第九穀解體,所藏異骨為人奪走,我九寒穀已失去立宗之基,還有什麼舍不得的!範師兄,我意不可猶豫,立即摧山破穀,將之斬殺!”年輕元嬰中期修士斬釘截鐵地說道,兩條劍眉如同淩厲的飛劍上下跳動。
老者聞言,臉上閃過猙獰:“好,就按祖師弟所言來辦。”
他自懷中取出一枚銀色的方形令牌,上刻一幅山沉獸埋圖案,筆畫寥寥,卻十分形象。
他並指對著令牌一指,當即有一縷法力沒入其中。隨後,年輕元嬰中期修士與其餘元嬰修士皆往令牌中打入一縷法力。接著便是其餘修士,無論強弱,隻要對著令牌所在處放出法力,皆被令牌吸收。
過得數息,待在場的九寒穀修士大半都往令牌中打入法力後,此令開始散發耀目的銀光,爾後向上一躍,急速飛馳,至數十裡外,忽然一頭紮入土中,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