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人進殿入席,讓張元敬留在殿外。它不介紹張元敬身份,費姓修士也不問,隻對身側的服侍弟子使了個眼色。
待眾人在殿中開飲,當即有個築基修士過來,請張元敬去偏廳吃喝。張元敬自是不拒,客氣兩句,便跟著去了。
偏廳距離正殿不遠,石人與北原分壇的頭頭腦腦在那裡觥籌交錯、談笑風生,被張元敬看得清清楚楚。石人對教中典故知之甚詳,對教中高層一些隱私之事和近期重大人事調整,也了解頗多,此時說起,把費姓修士等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對這位金師傅自是佩服緊,隻管一輪又一輪地敬酒。石人來者不拒,酒到杯乾,一時賓主儘興。
張元敬這裡,便就冷清了許多。他對神火教
幾乎一無所知,除了一個死去了屠真煥,其餘元嬰一個都叫不上名字,連教主姓甚名誰都不知道。故隻能與幾個築基修士談些修行之事,還不敢說多。他此時隻顯露築基初期的境界,怕一不留神說出超越境界的話來。
幾個築基修士旁敲側擊,想要搞明白他的身份。他能回避則回避,回避不了,便含糊其辭。他這般遮掩,反顯得莫測高深,讓幾人捉摸不透,反不敢隨意說話。
一個時辰後,宴席結束。石人自正殿出來,在庭院中讓費姓修士喚來備選之人,一共七個,皆為築基修士,兩個中期,五個初期,壽元都不超過百歲,資質算得上不錯。
石人先看靈根,又察修為,再問經曆出身,最後取出一枚火紅靈玉,讓七人輪流輸入法力。完成這一整套流程,他選了兩人,一個築基中期,兩個築基初期,前者確屬七人中資質最佳者,兩個築基初期,一個還算不錯,另一個便隻能說是中下。
費姓修士眉開眼笑,還要留“金師傅”遊玩幾日,卻被石人一口謝絕,帶著張元敬和三個築基修士當即離去。
經過十餘次傳送,一行人在三日之後抵達位於火神山下的聖火城。此乃神火教總壇所在,專門負責管理教眾。而神火教的山門,則在火神山上。
聖火城是神火教第一大仙城,城中修士極多,以教眾為主,也有不少外來遊曆的修士。因各分壇的選人彙集此地,故城中十分熱鬨。
石人把他們帶到靠近城中心的一處名為薪火院的弟子,留下那個資質最平常的何興義,把另兩人和張元敬往裡一送,便離開了。
臨行前,他給了張元敬一枚玉簡,其中說到,他自此以後便頂替何興義,此人乃是北原分壇壇主費無貴的徒孫,性格如何、愛好如何,雲雲。
張元敬看完,頓時明白,這其實乃是分壇與傳法師之間的交易,傳法師按照分壇的要求選人,而分壇也提供清白的身份給傳法師謀取私利。想來,參加此等選拔和考核,當事者可以獲得很多好處,故而便會有人向傳法師求購名額,傳法師隻有選拔之權,卻無推薦之權,故而隻能與分壇合作,如此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石人借著這個神火教上上下下都心照不宣的潛規矩,輕而易舉便把張元敬送入了總壇。
此後一載,張元敬便以何興義之名,在薪火院聽講。授課者自是傳法師,此輩皆為結丹之境,對神火教主要經法融會貫通、造詣極深,講經時旁征博引、天花亂墜,讓一眾築基修士大呼過癮。
不過,對張元敬來說,便顯得膚淺了。他聽課月餘,把神火教各大經法聽全了,便不再理會,每次授課皆隻做個樣子,表麵上睜著眼、凝著神,看似聽得入迷,實則暗自修行,參悟雷力煉魂之道。
時光匆匆,一載很快過去。這日,來了一個結丹後期修士,把所有選人召集於一起,約有三百之數,先講神教曆史與訓誡,再講一載授課的情況,最後宣布,七日後全體上火神山,進入紫陽秘境曆練並考核,唯佼佼者可留在總壇,名額大約在五十之數,不到兩成。
北原三人,另兩人一名洪真輝、一名晁暄,皆是費壇主傾力培養的弟子,此回借著與石人交易,一並送入總壇。兩人知張元敬乃是石人安插進來的,在總壇必定有其依仗,便都來向他打聽消息,意圖探知名額的分配。
張元敬哪裡知道,便隨意敷衍道:“二位,你們也看到了,這三百選人中,總壇各舵便占去半數還多,最後分配名額,必定是總壇多而各分壇少。除了少數拔尖之輩,可依靠實力奪下名額,其餘便隻能看主事之人劃撥了。二位若有總壇的關係,不妨抓緊去用。”
洪真輝苦笑道:“何師兄,俺若有關係,哪裡還能等到今日。實則是沒有門路,不得不來煩擾師兄。”
晁暄連連點頭,表示他也是如此。
張元敬乃是元嬰修士,神識之強,神火教都無人可比。於這小小的薪火院,輕易即把各方聲響動靜儘數收入眼底耳中,知曉了許多神火教低階弟子一輩子都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他潛入神火教,隻想順利取走第三枚銀符,並攝走火鴉殘魂,不願節外生枝。沉思片刻,便指點兩人道:“此回選人的主事,乃是總壇肅法舵舵主,嗯,聽說他有一個直係後人也在薪火院中,但此人低調,知道的人不多。你們可想法去與他拉關係,或能有用。”
說罷,便將此人姓名及所住房舍號牌告訴洪、晁兩人。兩人本已沒了進身門路,得此訊息,頓時大喜,千恩萬謝拜彆張元敬,便自去想辦法。
七日後,眾弟子在三名結丹修士帶領下,自神火教正南的飲火門,進入山中,攀至半山腰,入一深洞。洞中炎熱乾燥,如同蒸籠,眾弟子汗流浹背,氣喘籲籲,不得不用法力抵禦。
張元敬任由火氣蒸烤,但此力甚弱,無法讓他滴出汗液,隻好以法力製造水珠,從內浸濕衣衫,以與眾同。
洞中道路通入山腹,不多時,至一處開闊空地穴,岔道密布。
領頭的結丹修士說道:“眾弟子,此即紫陽秘境,諸多道路,皆通往地火之側,凡能通過者,可入紫陽殿,得到教中神功一部、上品靈器一件,並獲得晉升總壇護衛之資格。若覺修為不足,則原路退回,不要強闖,否則性命堪憂!你等可有疑問?”
一個極其年輕的築基修士問道:“通道之中,可有妖物?”
結丹修士道:“既是試煉,自然會有妖獸,但都與爾等境界相同,最強不高於築基後期。”
這些選人,修為最高者也就是築基後期,多數隻在初期。
又有人問道:“通道之中,可禁互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