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從虛空中顯出形跡,居高臨下地看著“屠鼎翰”,還有張元敬。
“你,你為何會是龔家的人!”“屠鼎翰”知道無可躲避,當即鎮定下來,指著老道問道。
“吾是何人,全無乾係。鎮壓汝之重器,乃這根石柱而已。”老道的聲音波瀾不驚。
“屠鼎翰”目視石柱,身體禁不住有些顫抖,但僅此而已。
“咦!卻有些手段,竟可遮蔽氣機,令滅魂針不能完全鎖定於你!”老道微露訝色,看向張元敬,“那一枚靈符呢?”
張元敬把靈幡取出,正想解釋,“屠鼎翰”已是飛撲過來,伸手搶奪。在它身後,神火罩驟然現身,迅速變大,釋放烈火,直衝老道。
“放肆!”
老道怒喝一聲,伸手虛壓,強大的靈力如巨山下落,把熊熊火焰連同神火罩一並壓了回來。
但是,“屠鼎翰”卻成功靠近張元敬,一手持神火之環釋放火圈封鎖他的身軀,一手作爪狀直扣靈幡。
張元敬臨危不亂,把靈幡對著“屠鼎翰”一扔,拔出骨刃便朝圓環斬去。
“屠鼎翰”麵色一喜,伸手拿住靈幡。此物乃是它翻盤的最後機會。
然而,下一刻,它便愣在原地。因為神火之環被那柄骨刃斬斷了。堂堂神通靈寶,在骨刃麵前,竟如紙殼一般脆弱。
沒有靈寶的支撐,藏於其內的異空間當即解體,一團火鴉殘魂徹底暴露於空中。
“屠鼎翰”手中法訣一氣,引法力便要去壓製靈幡。但是,已經來不及。靈幡自行延展,其上黑火成旋,銀光如劍,直落殘魂。頃刻之間,那些殘魂便被收攝一淨。
“屠鼎翰”有些慌張,身中法力瘋狂湧出,試圖對靈幡進行祭煉。
此物原本一直由它掌控,也曾做出祭煉,但隻能留下法力印記,而不敢留下神魂印記。此物被張元敬拿走後,它所留法力印記自被抹去。
然而,急切之中,又如何來得及。靈幡一振,直接脫離它的控製,往天中飛起,爾後轉動銀光,直照它的頭顱。
“屠鼎翰”不敢輕舉妄動,擔心神魂波動,被靈幡捕捉到氣息。它溝通神火罩,引其頂著老道壓下的巨力,慢慢落在自己頭頂,以為衛護。
張元敬本想趁機出手,以骨刃再斬神火罩,但老道對他戒心甚重,拍下的巨力,連帶他一起鎮壓。他隻得伸手接住,以搬山訣扛於兩肩。
靈幡照了數息,未能攝走屠鼎翰識海中的火鴉殘魂,便把收了銀光,往張元敬落去。
老道伸手一引,搶先把靈幡拿住,爾後手上加力,同時鎮壓“屠鼎翰”和張元敬。
張元敬輕哼一聲,對這老道的霸道行徑表示不滿。
“屠鼎翰”卻是嘿嘿一笑:“果然皆是如此!十幾萬年過去,彆說那些後輩,便連這器靈,都生出了私心雜念。你們人族,注定是成不了氣候的!”
這處空間中的靈力,張元敬無法調用,但火鴉殘魂層次甚高,可不受阻礙地引靈力入神火罩,與老道對抗。
老道試了幾次,不能破開神火罩的防護,便對張元敬說道:“吾來壓製此獠,汝去破開他的頭顱,讓靈幡收攝殘魂。”
張元敬根本不予理會。
“吾之所言,汝沒有聽到嗎!速為之,不要空耗此地靈力!”老道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
張元敬冷笑道:“我滅黑凰,又把金鵬及火鴉殘魂引至此地,不說居功至偉,也為人族立下莫大功勳。你算什麼東西!竟敢對我呼來喝去、肆意打壓!”
老道聞言,明顯一愣,但並未生氣,而是認真思索。數息之後,他問道:“汝想要什麼?”
“你有什麼?”張元敬反問道。
老道說道:“吾乃滅魂針,自不可能與汝。至於截天劍與造化鼎,吾給不了汝,需汝自取之。”
此言與那位前輩留於銀符中的話並不一致,張元敬遁聲懷疑,試探道:“這三枚銀符呢?難道不是那位前輩留下的奇寶!”
老道斷然否認:“三符當然神異,但其專為滅魂而製,一旦達成目的,即自行消散。”
“合著我為滅去三獸殘魂費心儘力,什麼都得不到?”張元敬厲聲質問。
老道沉默片刻,說道:“也不至於如此!汝根基牢固,可堪造就,吾便利用此地靈力為你灌體,助你突破境關,直趨元嬰大圓滿!”
張元敬當即拒絕:“此非我所需!”
這老道幾次三番想要置他於死地,他如何敢讓其引靈力為他灌體。這豈非自尋死路!
老道想了想,又道:“吾還記得幾篇無上功法,可直通大道。”
張元敬再次拒絕:“功法也非我需!”
再好的功法,在東勝界都無甚大用,因為天地靈力不夠用。若能離開此界,又何愁尋不到更好的功法。
老道連續被拒,也不生氣,思索片刻,再次說道:“吾有一方,可煉妖獸內丹為大藥,補益元氣、淬煉肉身,使汝修行一日千裡,遠勝旁人。”
張元敬裝作猶豫的樣子,糾結了數息,乃點頭道:“那就與我此方。”
“屠鼎翰”嗤笑道:“道友,一個丹方便把你收買了?它不過是個器靈,如何會煉丹之道,隻怕是騙你的。據吾所知,此界向來不知煉妖獸內丹之法,你如何辨彆真偽?無論實力、見識,還是對此地的了解,你均不能匹敵,與它合作,純粹是與虎謀皮,自陷死地。還不如與吾合作,先滅了這器靈,再來解決吾等糾紛!”
張元敬沒有理它。火鴉殘魂既困於此地,再有手段,都是垂死掙紮。但它所言,卻點中了一處被他忽略的要害——這老道若是器靈,如何會知道什麼丹方?其身份有疑!
布局鎮壓異獸殘魂的那一位前輩,可從未提及過什麼滅魂針。若此物可與橫斷山那柄劍、霧靈山中的陰陽造化爐相比,怎麼可能不說!其言“三符鎮其北”,那就說明,此地隻有三符,絕無什麼滅魂針,更無什麼器靈!
老道見張元敬沉默,以為他被“屠鼎翰”說動,便催促道:“既然說定了,汝便出手吧!”
張元敬道:“我不相信你,所以,請先將丹方與我審看。”
老道有些不悅:“汝不要被這孽畜蠱惑,吾既承諾,必定有信,豈會出爾反爾!速速出手!”
張元敬冷笑不語,也無動作。
這一位慣於居高臨下、頤指氣使,過往必是位處高位、掌扼樞要之人,由此也更說明它並非器靈,而可能是龔氏某位前代主事者的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