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劫入地之前,張元敬已經躲去地中。煉陽傘也被他收走。
鎮壓綠蛇的石山,被他縮成一塊尺許大小的石頭,持於手中,一並帶走。那綠蛇雖是實力大損,但終究的化形存在,一旦引起雷雲注意,碧睛狻猊獸的雷劫便就要升格了。
“轟!”
碧睛狻猊獸被雷劫擊翻在地,渾身黑色皮毛儘為枯焦,血痕處處,爛肉滾落,白骨可見。
它側臥於土中,鮮血直流,氣息時強時弱,極為痛苦。
雷劫下來時,它沒有任何外物可以使用。這是多數妖獸都會遇到的問題。
其實,它一直跟在張元敬身邊,若有需要,張元敬可以為它煉造或購買合適的靈兵。但是,它從未提出這方麵的要求。
張元敬從土中鑽出,把鎮壓綠蛇的石山祭起,又取出煉陽傘,驅其放烈陽之光煉綠蛇神魂。不過十餘息,這曆經不知多少年方才成形的精怪,便就徹底沒了靈智。
綠色氣機瞬間失去主宰,迅速往四周消散。
張元敬用法力一圈,推著這些毒屬性的氣機往碧睛狻猊獸移去。
碧睛狻猊獸眸中閃動生之渴望,以及對張元敬的真誠感激。
它一張口,把那些精純氣機吸入腹中,身上恐怖的傷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恢複,氣息也穩定下來。
綠蛇留下的氣機,有一團最為凝煉,但要驅使也頗為費力。張元敬不惜消耗大量法力,強行將之挪至碧睛狻猊獸嘴邊。
狻猊獸一口吞下,氣息立即飛也似的上漲,身軀一寸寸變長、變大,皮毛更是如一塊細膩柔和的黑色緞帶,散發著玄奧的光彩。
“吼——”
它仰天長吼,聲音穿透重重土石,傳到溝壑之上。
猿十三聽得吼聲,情不自禁大笑起來。它把鎖元琢從土中拔出,指著逼近的一個元嬰中期修士,大聲罵到:“你猿爺爺今日高興,若是識相,速速離去。否則,俺可不會留手,一準把你砸個稀巴爛!”
這元嬰修士隨意笑了笑,說道:“這位妖王,莫要誤會。貧道隻是想詢問幾句,便不是要與閣下動手。”
猿十三冷笑一聲:“不動手你往俺這裡來做甚?俺這裡隻打架,不答問!”
元嬰修士明顯一愣,未料這金背巨猿是這麼個反應。旋即乾笑道:“妖王說笑了!貧道與妖王無冤無仇,如何能一見麵就動手!貧道隻是——”
“不動手便離俺遠點。俺兄弟剛剛突破化形!你們這些修士,為何還賴在此地不走?意欲何為?”猿十三怒喝道。
它此言一出,不僅三個先來的元嬰相互對視一眼,其餘兩人也頓時明白,地中的動靜竟是一頭妖丹境妖獸突破大境。
但是,五人心中立時湧起疑問。他們先前感察到的地中動靜,可不是一頭妖丹境妖獸能鬨出來的!必是兩位元嬰或化形存在。尤其是讓那不知存在多少年的毒霧忽然消散,此絕不是妖丹境妖獸可以辦到的。
隱隱圍住猿十三的三個元嬰,腳下一滯。
此三人,一個位中期,兩個隻是初期,皆是經曆豐富、眼光老辣之輩,暗暗猜度眼前這妖獸,或許是某個強大修士的靈獸,若如此獸所言,地底還有一頭妖獸突破化形之境,便是兩頭化形靈獸。此等實力,不容小覷。他們三人本非一心,哪裡願意冒著受傷的風險,與之拚殺。
於是,三人傳音交流幾句,便各自退開,避去一旁觀察。
張元敬等碧睛狻猊獸鞏固好境界,這才攜它鑽出地麵。
地上情形,猿十三早已傳念告知他。既然那幾人並未出手,他也不想多生事端。一至地上,便將氣機放出,震懾眾人。
五名元嬰,當即走了三人,正是準備圍攻猿十三的三人。
剩下兩人,一人猶豫片刻,遠遠向張元敬打了個稽首,也是轉頭飛遁離開。
最後一人,卻是個元嬰初期修士,看著年歲不算很大,圓臉小眼,寬額長鼻,長相稍顯怪異。
他先是施了一禮,然後自報家門:“在下北冥派沈丘,見過前輩!”
這位倒是把身段放得很低,即便是北冥派這等北域三雄出來的,也能將同境界修士喚作前輩。
張元敬點頭為禮:“在下張敬,見過沈道友!”
沈丘笑著說道:“在下曾聽師父言及,北域的元嬰後期修士,不出一掌之數,每一個皆有名有姓,似無前輩之名。不知前輩可是從彆域而來?”
“你說得不錯,貧道是從中域遊曆至此。沈道友可有見教?”張元敬淡然說道。
沈丘連說不敢,恭敬地說道:“能在此地遇見前輩,不勝榮幸。如前輩需要,晚輩可為前輩引路,遊覽這龍首洞。”
張元敬擺擺手:“這就不必了。貧道隻是興之所至,隨處走走。道友自去即可!”
此言等於直接趕人。沈丘也不惱,抱拳行了一禮,從容說道:“吾師嘗言,天下後期修士,皆欲儘快入於大圓滿,然見之可、達至難,若有同境道友相互啟發,或有助於突破瓶頸。故此,出來之前,吾師也特意囑咐,若遇到後期大修士,一定要誠懇邀請往山湖之城做客!前輩若有興致,不妨往我北冥派山門一行,那裡千山萬湖,風光獨絕,必不會讓前輩失望。”
沈丘說罷,轉身離去,頗為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