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北行,隨著山勢越發險峻,凡民集聚區漸至稀少,最後絕跡。
不過,魔修卻是逐漸多了起來,有的聚眾建立山門,有的獨來獨往,也有呼朋喚友、據山修行的。
張元敬幾次或擒或擄魔修訊問三聖山方位,也有願意說的,但說來說去,卻說不清楚。
因為,這些魔修實則都非聖門正統,便建有宗門的,最早也起於幾個散修,所傳承者不過幾本意外獲得的經書。
故此,這些魔修根本就不知三聖山到底在哪。他們也不是沒有尋找過,但把整片聖山區域找遍,也不曾尋到道聖、得聖、祖聖三山。
外界所傳之紅宵、雲崖、赤陽三宗,本地魔修根本未曾聽說過,他們隻知三山。唯有在黑水澤中擒下那個散修,因為出過大澤,倒是有所耳聞,知道三宗即指三山。
訊問中,有兩個魔修言道,在聖山極北之處,有數十山峰直插黃雲之中,山勢極其險峻,終年有霧氣繚繞,修為較弱者,根本不敢攀至頂峰。因此,他們懷疑,三聖山便在那些山峰之中,聖門修士則居於黃雲之上。
隻是,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修士在那些山峰中修行、守候,卻從未撞見過聖門修士。也有敢於冒險的,煉製強大防禦魔寶,強行穿越黃雲去到險峰頂部的,但無人活著下來,故而山上是否存在聖門,也始終不能確定。當然,因遼闊的聖山隻有那一片比較特殊,故此被不少人認定就是三聖山所在之地。
張元敬驅車直往聖山極北,在西北方的群山中,尋到了那數十鑽入黃雲中的山峰。
黑水澤和澤中陸洲上空的黃雲,乃是濁氣與靈氣激衝後,所生之氣沉積而成。此氣仍以濁氣為主,但已含有不少異變之物,至黃雲上層,更有雷力的存在,這對於魔修來說,當然十分危險。但是若到黃雲之上,那便有罡風吹拂,聖核境魔修闖入其中,幾乎必死。
因此,對於黃雲之上藏著三聖山的說法,張元敬是不信的。但是,既然彆處尋不到,也隻能過來查探一番,至少要排除這種可能。
他先尋了一座險峰,將飛車停下,讓霍、張二弟子在此等待。為防意外,他把猿十三放出,讓他守護二人。
隨後,他飛身而起,穿破黃雲,直上罡風之中。
放眼望去,黃雲之上數十山尖,如同浮在雲海上的石筍一般。其中,的確有三座險峰鶴,在穿透黃雲後,仍然有七八百丈之高,鶴立雞群,與眾不同。
這三座山峰,終年經受強勁罡風吹刮,自然不可能有任何植被,唯餘堅硬無比的岩石,以及大大小小的洞窟。
“嗚嗚嗚……”
罡風吹過洞窟,發出淒厲的聲音,為三座山峰平添幾分恐怖。
張元敬運轉法力如刀,劈開罡風,向前飛遁,很快掠至那最高的山峰之上。俯身看去,隻見山上巨石皆如刀削斧劈,布滿深深的劃痕。數百個洞窟,淺者不過丈許,深者則一眼看不到底。
深洞的頂部,沉積許多暴虐不定的氣機,有金、木、水、火、土單屬性靈力,也有兩種或三種單屬性靈力混合而成的靈力,但是,無論是單一之氣,還是混合之氣,皆出於極度狂躁之中,因為洞窟底部一直有濃鬱的濁氣向上噴湧。
他仔細觀察,發現在一處深洞中的混亂氣機中,有一股奇異之力,其精純如一、剛柔並濟,隱隱有神意浮現,在罡風的反複衝擊下,依然安穩不變。偶有移動,則可輕易撞開濁氣,甚至將之化滅。
張元敬念頭一動,想到是那珞珈山真業所用的念力,其可輕鬆鎮壓魔修,對道門修士也有奇效,那等剝離六識的手段,任哪個修士驟然遭遇,都會不知所措。
如今想來,那種手段,似乎是一種通過壓製神魂以造成身體殘缺的邪異法門,實則被攻擊之人身體尚是完整,隻是自身神魂受到壓製,從而形成一種身體有損的錯覺。此法的厲害之處就在於,被攻之人無論是否知道身體受損之因乃在神魂,都無法直接從源頭上破解,隻能從身體上設法應對。
所謂念力,不可能脫離靈力和濁氣,極有可能是兩者的融合和異變。以念力善於鎮壓神魂的效果看,此力更多吸收了濁氣迷惑心神、侵蝕神魂的屬性,但又以純正之力為其主宰,故而顯得堂堂正正,無法直接尋到破綻。
洞窟中的那股奇異之力,尚未經過異道修士的煉化,還不能稱之為念力,但其與念力頗為相似,或能從中窺視到一些玄機。
他把尋找聖門的事先放在一邊,傳音霍正凱、張正均兩人,讓他們尋個隱秘的地方,先等上數日,爾後以厚土之力護身,往那洞窟中一落。
“劈啪劈啪……”
爆破之音如同雷鳴,各種力量相互激衝,引動變化的張元敬成為眾矢之的,受到反複攻擊。
張元敬施展擎天訣,以骨煉身,把侵入身中的暴虐力量迅速煉化,若不可驟去,則以純力強行破滅。
那近同念力的奇異力量,似是感受到威脅,開始遊動起來,起初尚是不辨動向,忽然一躍,從多種力量的衝突中鑽出,往洞窟外飛去。
“咦!”張元敬先是覺得奇怪,隨即明白,這股力量並非天然產生,而是有其禦主的,氣意交感之下,自行向其禦主示警,遂被收了回去。
他飛身而起,追在這股力量之後,疾馳而行。
此力在三座最高的山峰周圍繞行數周,見無法擺脫張元敬追蹤,乃向西南一峰投去。
那一峰,峰頂隻是剛剛透過黃雲,仍被霧氣縈繞,遠觀不能見其貌,便是神識落去,也因那等混雜氣機的存在,無法看得清楚。
及至近前,卻見山頂正中,也有一處洞窟,深不見底。但洞窟之中,並無混雜氣機沉積。
那奇異力量如利劍般劈開峰頂縈繞的霧氣,一頭鑽入洞窟,急速向下飛遁。
“原來藏在此地!”張元敬把法力一引,凝出光罩,撞破霧氣,迅速往洞底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