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築基修士賜下益神丹後,張元敬又取出熔金煆丹丸,分與十幾個結丹修士。便連胡天聰,也贈了一瓶破妄丹。
如今,他已進階化神,功法又蛻變為厚土載物功,即便是培植玄品高階靈藥,時日也是頗短,長則月餘,短則數日,即可成熟。又有從中級神通靈寶跌落的陰陽造化爐,煉丹的成丹率大幅提升,攢下的丹丸甚多,這才能出手大方、遍賞眾人。
待眾人退出,張元敬獨自走到祖師畫像之下,默默仰視數息,乃將在彆院時所言,複述一遍。果不其然,畫像再次化作一個奇異的字,於他神意中顯現出來。
此次之字,與上回卻有所差彆,中間的那一束甚是發散,好似暴雨如注,而左右兩團氣霧則一高一低,形成對角。
異字一息則散,但其神韻卻留存下來,與上回那字的神韻融於一處。
張元敬心中一動,乃移步出了玄天宮,飛去真一峰上的掌玄殿。
劉元清得他傳音知會,早已等在殿外。
“上尊親至,不知有何吩咐?實則不必如此,但有差遣,喚屬下過去便可!”
“元清毋須多禮。我來掌玄殿,隻是要拜一拜正殿中懸掛的祖師像。走吧!”張元敬隨口解釋兩句,抬步便往殿中走去。
劉元清不解其意,但也沒有多問,連忙快步跟上,於旁側指引。
掌玄殿的祖師畫像,懸掛於前殿正中。張元敬走到畫像下方,恭敬地行了一禮,肅聲而言,再次重複那一段話。
這一次,如同前兩次一樣,也有一個異字顯形,隻是模樣卻稍有不同,中間的那一束,變成一根筆直的長槍,槍尖鋒利,其上電蛇旋繞如帶、雷力引而不發,在長槍兩側則各有一個飛輪,一者火焰飄動,一者水霧蓬蓬,不似一字,倒是像一件靈兵。
一息之後,字形散去,而神韻留存於他的神意之中,與此前兩股合一。
刹那間,三股合流的神韻,如同一道天雷,從天中劈下,將他的識海,轟成一片混沌。
天地初開,清濁相混,上下漸分,陰陽割曉。
某日,蒼穹之上,黑雲如墨汁翻湧,層層疊疊壓將下來,仿佛天穹將傾。
雲中陰陽二氣驟然碰撞,先天清靈之氣與後天濁煞之氣相互絞纏,化作一團混沌雷精。
初時不過芥子大小,瘋狂吞噬周天靈氣,每旋轉一周便漲大一分,內裡漸有霹靂之聲迸發,如萬千玉珠滾落玄鐵盤。
一聲“喀嚓”巨響,雷精猛然炸裂,迸出萬千電蛇,彼此撕咬融合,凝成百丈雷龍。
雷龍於雲海中翻騰咆哮,擺動龍尾則帶起連環雷暴,將方圓千裡的水汽儘數蒸成白霧。
忽然,氣機牽引,雷龍騰空而起,化作一道橫貫天地的熾白光柱轟然墜落,其形如巨樹開枝散葉,其聲似天神怒撞山嶽,煌煌天威令群山戰栗,萬靈俯首。
雷光過處,虛空竟顯出道道裂紋,隱約露出混沌未開時的鴻蒙景象。
……
一瞬萬年,一瞬即逝。
此便是雷霆生發變化的過程?並無奇特之處。各種典籍,皆有對於雷霆生滅的記載,大同小異,有的還更為細致入微。
祖師留此意象,究竟何意?隻為輔助弟子領悟雷法,還是另有目的?若是要圖此界的道言,為何不呈現那字的模樣,反而從輪廓化神韻,從神韻變意象,意象一散,則一無所存?
張元敬腦中浮現無數疑問,卻思之不得。
劉元清此前聽張元敬念誦文辭,尚自沉浸於中,琢磨其意。待見其對著祖師畫像發呆,不禁更感怪異,忍不住出聲提醒道:“上尊,可是這幅祖師畫像有異?此乃曆代傳下,據說乃是祖師親筆所作。”
張元敬聞言一驚,從意象中醒轉。
“是啊,親筆所作!”
劉元清此言,可謂一語點醒夢中人,讓他抓住了要領。
畫中之字,其要害不在看、不在悟,而在於作。便是要照此臨摹,從中體會才成。
“對,確為祖師親筆所作。此事,宗門正典中乃以金字書之,意在提醒後人,要把畫像保護好,不可使之破損!”劉元清連忙解釋了一句。
“哦,還有專門的記載?且將那本正典取來,與我一觀!”張元敬愈發篤定,這三幅畫像必定另藏玄機,非隻觸動神意、留存雷霆生發的神韻這般簡單。
當然,他能作出此等判斷,乃是他知道,世間尚有道言存在。而祖師畫像最先顯形的,頗似異字。
“上尊,宗門正典皆存於玄天宮後殿之中。屬下引上尊去取。”劉元清低頭說道。
“哦,嗬嗬,差點忘了!走吧!”
兩人行至玄天宮,進入後殿之中。劉元清走到西側牆根的一個木櫃前,以掌門令牌在櫃門上一貼。隻聽“啪”的一聲,櫃門自開,露出內中數十冊銀色箔書來。
當初,張元敬初任玄天宮主時,曾閱看了大量典籍,但是對於宗門正典,因其所載乃是玄天宗立派後之內務與外事,瑣碎繁多,於修行又無多少裨益,便隻是掃了一眼封麵,而未曾打開細讀。
“上尊,此乃正典第一卷,所載乃是祖師立派時的諸多令旨,少數為祖師親筆所書,大部為第一代掌門所記。”劉元清取了一冊箔書,雙手遞上。
張元敬忽然想起餘天萬所言,宗中尚有專供化神修士習練的秘法,需得達至此等境界,方可尋到。
他把神識放出,遍尋各殿,皆無所得。轉念一想,此等秘法當是藏於某本典籍中,需得仔細翻看方能發現。便道:“元清,我自閱看箔書,你且去忙你的事吧!”
待劉元清離去,他翻開宗門正典第一卷,但見扉頁上寫著“遵行不怠,其道自現”八個黑字,十分醒目。
遂逐頁翻看,皆為立派之初所立典章,舉凡宮殿、堂房、傳功、師徒、獎罰、護衛等諸事,皆有律例,且十分嚴密,不像是初創,但似從某個宗門搬來。
及至最後一頁,果然提及三幅祖師畫像,且專以金色大字寫著“祖師親筆畫出,不得損毀”雲雲。
不過十數字,其義簡單明了,並無隱喻。輕聲念誦幾遍,張元敬眼睛忽然一亮,發現了隱秘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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