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友幸會！某乃妖族白戌。”白狼虛像開口，頗為客氣。
“閣下現身此地，所為何事？”張元敬沒有與它客套，直接問道。
“自是前來與道友會晤！某的真身被懷侓和孟不惑盯得死死的，實在無法脫身，隻能用化身潛匿過來，多有不敬，還請道友莫怪！”白狼虛像又是解釋又是致歉，把身段擺得很低。
張元敬也聽過這位妖族神尊的傳言。據說，此妖雄踞妖聖山已有近萬載，熬死了幾代人族神尊，十分善於隱忍。在以往的兩族爭鬥中，除非迫不得已，此妖甚少露麵，更不輕易出手，常常是寧願退讓吃虧，也不與人族神尊硬拚。在其率領下，妖族無論處於何等不利局勢，皆能牢牢占據橫斷山，轄製靈脈會聚之要地，控扼南北交通之咽喉，阻遏人族力量完全合流，以維持兩族勢力的大致均衡。
“道友這具化身撐不了多久，且直言來意吧！”張元敬淡淡說道，擺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白狼虛像嗬嗬一笑，說道：“此前，某已聽敖鯤道友說及張道友，雖是初入化神，卻手段不凡，比之我等這些老家夥，隻強不弱。敖道友某是知道的，性子很是倨傲，向來看不上懷、孟二人，但對道友卻推崇備至，足見道友之高明！某以化身至此，自是要與道友商談合作之事，以共同對付懷、孟與東海那頭老龍，從支天神柱中分一杯羹！”
張元敬神色一動，沉思片刻，說道：“向來隻聞，兩族四位神尊對峙於橫斷山，何時又多了一個東海老龍？”
白狼虛像道：“道友進階，我等皆以為是那老龍隕落之故。敖道友南下，於珞珈山見到道友，方知是那隻魔蠍亡了。道友真是機運了得啊。那魔蠍，隱匿不出，存世不知幾萬年了，竟是死在道友麵前！”
它感慨一句，繼續說道：“數年前，那老龍突至橫斷山，說是天下新出化神，支天神柱將有劇變，它等的機緣即將出現，遂不再鎮壓東海水獄，脫身至此。道友可聽說過東海水獄？”
“舊時聽門中前輩說過，但隻知皮毛，未知詳情。”張元敬簡單回道。
白狼虛像說道：“東海水獄其實就是藏於水底的一處牢獄，也不知是何人所建，內中關著許多強大的魔怪。這些魔怪似魔似妖，但毫無靈智，唯有吞噬殺戮的本能，不知從何而來，何時而來，也不知是如何被關押至水獄中的。
“據說，數萬年前，水獄破開一口，數以千計的魔怪逃出，在東海和東域造成一場浩劫。後來，東域、東海宗門聯合中域、南域修士一同出手，方才將魔怪清理乾淨，並安排一位化神修士，專司鎮守水獄。
“這負責鎮守的化神修士，首先從東海宗門選，東海若無，則由東域出，東域若無，便從中、南、北三域選。
“那頭老龍，便是這一代鎮守水獄的化神。它是人族修士，但機緣巧合得了聖獸神龍的精血，習得龍族傳承，故被稱作東海老龍。他不好好在東海深溝之中鎮守水獄，卻突然出現在橫斷山，自是引發重重疑慮！
“某今日前來拜會張道友，便是想請道友與某和敖鯤道友結成同盟，在支天神柱一事上齊謀劃、共進退！”
張元敬冷笑一聲：“道友如此篤定，我會與你們合作？”
白狼虛像隻是一團光氣，此時卻忽然凝實起來，頭顱更是栩栩如生，兩隻灰眸如晶石般倒映出某處場景，乃是白狼妖聖與一個頭生雙角、身著華服的老者正在說話。
“白老兄，吾不管人族、妖族！此回來橫斷山，吾隻要荒古異獸的精血，誰讓吾拿到精血，吾便站在哪一邊！”這是那華服老者所言。
“龍兄，懷、孟二人心思叵測，向來隻顧一己之私，從末把你這麼多年鎮壓東海水獄的功勞當回事，所得修行資源，也未按當初的約定分與東海宗門。尤其是支天神柱開啟之後，他們遲遲不曾把消息送與你知……你何故要與他們站在一起？不怕被他們坑了嗎？若至某處，我等三神尊聯手，有何搶不到的！”白戌溫言勸說道。
“哈哈，白老兄，你欺吾消息不通嗎？新晉化神乃是人族修士，吾與他們聯手，便是以四敵二，占儘優勢，何故舍強而投弱！”老者大笑。
“是嗎？人族既有三化神，似無必要非拉龍兄入夥！他們真的相信龍兄？這與龍兄以往與某所言，大相徑庭啊！”白戌似笑非笑地說道。
“嘿嘿，白老兄不必挑撥離間！此次與以往卻是不同。懷、孟二人必得倚重於吾，以壓服那個新晉的化神，自不會再與吾玩陰謀、耍手段！”老者不以為然地說道。
白戌灰眸轉動，露出一絲嘲諷，笑著說道：“龍兄既已胸有成竹，為何還要來見某？哈哈哈哈！當年之事，如鯁在喉，任懷、孟二人如何花言巧語，道兄始終心存疑慮，不敢完全相信他們！故此，你才來此與某會麵，想要留個後手！可是如此？”
……
灰眸一閃，褪去色澤，一切歸於虛無。隻有白狼虛像尚餘薄薄一層。
“張道友，你玄天宗與天道宗、稷下學宮的衝突，某皆已知曉。毀宗之仇，想來不是說放下便能放下的。道友便真放下，懷、孟二人也不敢信你。他們想借老龍之手對付你，老龍雖有防備，但其性子衝動、行事粗疏，多半被人利用還不自知。因此，道友此番北行，凶危甚巨，若無後援，或難全身而退！”白狼虛像的聲音越來越弱，但依然字字清晰。
張元敬沉吟片刻，問道：“不知支天神柱可有異動？”
白狼虛像道：“尚無。”
“東海老龍是白道友喚來的吧？”張元敬陡然問道。
白狼虛像沉默不語。數息之後，方才說道：“某與老龍有些交情，但並不能決定他的行止。他自有其盤算。”
張元敬輕哼一聲，說道：“貧道亦有盤算，若與道友一致，雖不結盟，也為同夥。若是相互衝突，便是結盟，也必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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