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傳大人，你太看得起某了！某說不足為慮，是說對您來說不足為慮！讓某出手，本源之力耗光，也摸不到敵人真身在哪！”厚土化育鼎振振有詞，毫無羞恥之意，更無逞強之心。
“聽你的口氣，我還以為你已經達到虛極之境！”張元敬笑道，“你如今是何層次？”
厚土化育鼎老老實實說道：“某若是全盛之時，少說也算是上品，如今吧，距離中品怕是還差那麼一點點。”
“連中品都不到？那你在我的幾件靈寶中，也隻是尋常啊！”張元敬歎氣說道。
“宗傳此話可就有失偏頗了！隻論實力，某也是最強的。那柄小傘和這石頭人，不過剛入神通靈寶，遠不及某。那根雷戟，戰力還過得去，但沒腦子啊，如何與某相比！”厚土化育鼎自信滿滿、大言不慚，“再說，某之用，不僅在於戰鬥，還在於見識！要說當年，某橫行真陽星域……嗬嗬，化神之上諸事，宗傳若不明白，皆可詢某，必是有問必答！”
“哦，如此倒是不錯。你原來也是修士，不知達到何等境界？化神境界，須得如何修煉？”
張元敬緩步行於懸空道上，倒也並不急於破困而出。難得遇到如此神通，自當細細體會，以期有所啟發。
“化神嘛，首重神意，神意越強，則實力越強。化神的境界之分，也是基於神意而來。初入化神的修士，一日隻能凝練出三次神意，而功行深厚者，則可至五次、八次，甚至在十次以上。不過，凝練次數再多，也隻算是化神的初境。那麼，如何進階中境？”厚土化育鼎忽然一停，賣了個關子。
張元敬沒有追問，隻是冷哼了一聲。
“咳咳！”厚土化育鼎輕咳兩聲，繼續說道，“須得分神！分神，乃是自初境進入中境的標誌。”
“分神？”張元敬沉吟道，“神魂之分，還是神意之分？”
“自然是神意之分！對於修士而言，分神意乃是正途，分神魂乃是邪途！所以那些大能布設手段，不是靠化身，便是靠神念。化身也是以神念為本，輔以氣或物。越是強大者，越能分神而用，且能分能合，隨勢而變……”厚土化育鼎滔滔不絕、言若懸河。
張元敬直接打斷：“如何分神？”
厚土化育鼎愣了片刻，似有些不悅，但很快說道：“這便是致虛極的功夫！分神，並非把神意直接分割。神意從來都是不可分的。所謂分神，實則乃是神意致虛的一種變化。神意越是虛靜，則越是強大，也越是化便，所謂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數。”
“如何致虛？”張元敬追問。
“這個……該如何解之！某也說不清楚。”厚土化育鼎期期艾艾，良久方道，“宗傳是知道的，化神修士須以神意貫通天地，得一界意誌認可，這般便有一宗壞處，即是受限於一界。當然，以後你若離開此界，去了他界，自可重新貫通天地，得那一界意誌認可。但是，無論存於何界，總是受此界的限製，如此修為便難有增長。如何破局？便要使神意轉虛，既與一界意誌相通，卻又超脫其製約，如此方可獲得境界提升。神意轉虛、超脫天地，這便是化神、煉虛境的修煉。”
張元敬大體明白其意，知道讓其再說，也不能說得明白。這固然是致虛極的道理十分晦澀玄奧，但更多還是此鼎原身境界不高、道法不悟之故。以雲晟祖師之言，包括厚土化育鼎在內的五件神通靈寶，其器靈皆為邪修魂魄。既是邪修，走的便不是正途，對道法的領悟自然也談不上深刻。
不過，有一點他是聽明白了，那便是化神與煉虛兩個境界，雖是兩分，實則道理貫通，關聯緊密，皆在致虛極上下功夫。想來這也是前輩高人以煉神還虛合稱兩境的緣故。
因此，眼前這截空碑，看著虛意浩瀚，實則仍為神通靈寶，而遠未達至虛極靈寶層次。
“化神的第三境是什麼？”張元敬沉吟片刻，沉聲問道。
“凝意！”厚土化育鼎道，“神虛則意散，意散則魂亂。化神修士在分神階段，若是過分追求致虛，或意散而神失，或意亂而魂裂，最終皆逃不過隕落的結局。所以，神可虛可散可化變萬千，但意必須凝一，且神越虛而意越要惟精惟一，如此才能突破桎梏，進階煉虛！”
張元敬點點頭，不再多問。關於化神境的修煉，玄天宗典籍並無多少記載，最緊要者無非是祖師畫像和手書，乃是純正的修煉之法。至於分神、凝意的道理，當需修者自行去參悟。
他默然而行，細細體察截空碑虛放的靈性，對於致虛的道理略有所悟。截空碑所造虛境，大則大矣，尚不夠精細。所謂“致廣大而儘精微”，往往是廣大易成而精微難至，終究是道法層次不到。
厚土化育鼎起初尚能如張石一般無聲跟隨，過得一盞茶功夫，忍不住說道：“宗傳，何不出手破去此境？這般下去，你的神意很快會耗光！”
張元敬歎了一口氣，說道：“一件正在蛻變的神通靈寶，毀了可惜啊！若破去它的虛境，隻怕它再也沒有進階虛極靈寶的可能！”
厚土化育鼎笑道：“宗傳，都打起來了，還惜才作甚！打破了也好，它能有如今成就，材質必是極好的，又是土屬性，豈不剛好合你所用！”
“罷了！萬物有其因果，是福是禍，隻在一念間！你既作了選擇，便莫怪命運不公！”
張元敬抬起右手，神意沉入靈符，引動銀劍殺魂。
十餘息之後，原本虛虛蕩蕩的天幕忽然震動起來，漫天的星辰先是形狀驟變，隨即顆顆碎裂，化為一縷縷氣機，散入天幕中。
但是，也有數百，從虛轉實，往張元敬頭上落來。到了近前，卻隻不過數丈大小。
張石飛身而起，揮動拳頭，將落來的巨石儘皆擊碎。
這時，天幕上忽然裂開一口，日光如雨灑下，靈力奔湧而入，虛境因之而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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