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甜膩,像是淬了毒的蜂蜜。
……朋友?
裴雲旗的心臟突然間仿佛被什麼東西不輕不重地刺了一下。
彌足珍貴的善意讓他難得猶豫了片刻。
他這邊一猶豫,餘耿耿立刻就得寸進尺地笑了“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等到裴雲旗出院時,餘耿耿已經成功加上了他的微信。
當天晚上,他就在群裡得意洋洋地艾特跟他打賭的公子哥兒把你的車收拾乾淨,等著吧,魚兒已經上鉤了。
――“耿耿,你說那個蠢貨是不是喜歡上你了,不然你怎麼勾勾手指就過來了。”
――“哈哈哈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性。”
――“快彆說了,我聽到就惡心。”
這麼多年過去了,裴雲旗以為他早已忘記了當年知曉真相時被當眾嘲笑的憤怒、難堪、自我厭惡,然而,當他看到餘耿耿這張臉時,這些負麵情緒頓時又卷土重來。
若僅僅是玩弄感情也就罷了,隻是,後來還偏偏扯上了裴母,這場賭約幾乎毀了他的人生。
噩耗傳來後,餘家飛快地幫餘耿耿辦了轉校手續,抹去一切痕跡。
裴雲旗再也沒有見過他。
回憶至此,他冷靜地看著麵前的人,幽黑的瞳孔裡倒映著一張困惑的臉。
胸口微微起伏,他一字一頓“告訴我,你的名字。”
氣氛凝滯,孫經理心驚膽戰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把這個新來的帶過來是對是錯。
所幸,餘耿耿什麼場麵沒見過,定了定神,衝著男人粲然一笑“裴先生好,我叫花花,能被您知曉名字可是我的榮幸。”
真名肯定不能交待,看對方那個模樣八成是尋仇的,估計還是奪妻之恨那個等級的,隨便編個花名應付一下算了。
“……”
裴雲旗怔了一下,這個名字聽起來和少年委實不太搭配。
記憶中的餘耿耿麵目有些模糊了,但他依稀記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一向高高在上的人一時興致把目光投向路邊的爛泥。
可是眼前的這個少年,眼睛裡坦坦蕩蕩。
裴雲旗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了人。
這時,一旁的孫經理看氣氛有所緩和,見縫插針地問道“裴先生您看,我們是不是可以下去了……”
餘耿耿很意外,看不出來這個媽媽桑挺有善心的,都這麼怕這位裴先生了還想著再撈他一把。
裴雲旗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孫經理立馬噤聲,很有眼力勁兒地貼緊牆邊,努力做個透明人。
裴雲旗頓了頓,眸色沉沉地道“你把其他人帶走,他留下。”
這次孫經理十分乾脆,朝餘耿耿丟了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後,領著少年們轉身退出包房,一個字都不多說。
旁觀了許久的鄭偉澤倒是委屈得不行,媽的,明明是他先看中那個b的好不好!還有沒有天理王法了!?
麵子被扔在地上踩,要是換作平時,他肯定毫不客氣地踩回去了。
可惜橫的怕不要命的,碰上裴雲旗這麼個暴君,鄭偉澤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餘耿耿被人截胡,除了默默地在心裡記仇,連吱都不敢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