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筠捂著腦袋委屈道:“我,我又不是去闖皇宮,我就是去找證據翻案,順便見個皇帝……”
“你提到皇帝的時候能不能不咬牙切齒?”王費隱道:“顯得一點也不忠君愛國。”
潘筠就努力扯開笑容,“我是去跟皇帝做朋友,獲得聖意的。”
王費隱:“把殺氣收一收再說這話。”
潘筠笑臉哐的一下垮下,問道:“枉顧律法和正義,憑私心來治國,這個皇帝不能換嗎?”
王費隱轉身道:“能不能換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旦開始動手,會有很多無辜之人死去,心裡想不通就修煉,多煉煉,或許你修為到了一定程度,更接近天道了,祂會告訴你的。”
“師父也是神,祂不知道嗎?”
王費隱腳步微頓,偏頭道:“祂隻是山神。”
潘筠看著王費隱離開,看向王璁四人,“你們覺得呢?”
王璁:“小師叔你要是想翻案,我倒是可以替你先去京城找人,潘大人既然擔心錦衣衛會對那幾家的後人動手,那我們先把他們藏起來,保護起來就好了。”
妙真道:“我明年就去考應試單,第三年就去考度牒,等我考中度牒就可以出入宮廷,到時候我去打探皇帝的消息,想辦法為小師叔你和皇帝牽線。”
她道:“他既然是昏君,那做誰的昏君不是昏君呢?以小師叔你的伶牙俐齒,我相信不會比王振差的。”
潘筠:“……我謝謝你啊。”
不過說到考度牒,她可以自己去。
潘筠拿定主意,這才去拆她兩個哥哥的信。
潘嶽和潘鈺說的都是他們在軍中的事,多是報喜不報憂,最多是抱怨父親潘洪給他們布置了很多課業,在軍中訓練之餘也要讀書,很累。
潘筠看得津津有味,心裡倒平複不少,他們在邊關過得還行,等從學宮畢業,她就去京城找楊家和張家的後人。
張家的主母賀氏和楊家的主母嶽氏已經被處斬,但她們的兒女沒有被問罪,隻是不知是否還在京城中。
這麼一想,潘筠將潘洪信中兩家的地址抄下來遞給王璁,“你去京城就替我打聽一下兩家人。”
王璁收起紙條,躍躍欲試,恨不得明天就去京城。
結果他才起了心事,王費隱陰靈一般的在門口閃現,幽幽的道:“你們還在乾嘛,今晚還吃不吃晚飯了?”
大家立即一哄而散,跑去廚房乾活。
王費隱哼哼,見潘筠抱著木柴因為要躲避纏繞在腳邊的黑貓差點摔跤,就又哼哼兩聲,就這樣,還想換皇帝呢?
因為團聚,人多,所以今晚道觀的晚飯吃得特彆早。
申時才過一點,飯菜就擺上了飯桌,特彆的豐盛。
王費隱終於臉上見笑,拿起筷子道:“除了老二和清俊,我們三清觀餘下的人都聚齊了,也算團圓,來,吃個團圓酒。”
其實是陶季用剩飯釀的甜酒,升陽補氣血的。
甜絲絲的,誰都能吃。
甜酒溫熱之後就更甜了。
潘筠一喝喝一大口,覺得很好喝,就用勺子把裡麵的米粒全吃,再喝一大口。
妙和也吃得頭抬不起來。
潘筠喝完,啪的一聲放下碗,豪邁的道:“再來一碗!”
陶季:“沒了。”
潘筠:“這做的也太少了,妙和,下次煮飯多煮一點,剩飯就做成甜酒。”
妙和一口應下。
王費隱就哼哼,“就你這愛享福的命,還想換天呢,真去做了,苦不死你。”
潘筠嘴硬,“我那是為了百姓!”
潘筠吃著大魚大肉,扭頭朝廚房外麵看了一眼,道:“也不知道我父兄有沒有肉吃。”
王費隱:“大同羊肉便宜,他們吃的比我們還好。”
“說到這裡,我也想吃羊肉了,”王璁道:“明日我去集市上買點回來祭灶吧。”
王費隱:“買吧,買吧……”
其實,潘家父子的生活沒有信上說的那麼好。
境況再好轉,他們也是充軍的罪犯。
潘洪即便做了保長,他隻要不是前保長那樣的人,他的生活就不會好過。
作為保長,他隻是有安排分配下來的任務的權利。
前保長是把自己及其家人該做的事推到了其他人名下,但潘洪為人正直,做不來這事。
他甚至主動承擔了較重的一些活計。
上麵安排下來的任務,一保若完不成,他要麼自己主動站出來承擔責任,要麼找個背鍋的人。
前者,他可能就失去保長這個職務,後者,背鍋的人可能會被當做炮灰趕到前線去。
所以潘洪對上麵安排下來的任務不敢怠慢。
全保的人一起努力,沒事可做,可以放假回家的潘嶽和潘鈺也跟著推板車去轉運青儲,前麵則是低頭背著一大捆青儲,艱難在雪地裡走的保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