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潘筠才淡淡的道:“果然,這世上不是做了好事便會有好結果。”
薛韶輕輕一笑:“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看著他的笑臉,潘筠喃喃:“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薛韶頷首:“我的結果未必好,但我們想做的事已經達到,結的果子在朝我們期盼的方向上生長不是嗎?一個人的結果差異在眾生麵前不值一提……”
潘筠卻不這樣認為:“怎會不值一提呢?眾生就是一個又一個人組成的……”
薛韶笑了笑,還要說,卻發現站在對麵的潘筠兩眼放空,而後慢慢合上眼睛。
他微訝,抬頭看向天空。
海風席卷著水汽撲麵而來,拍打在人身上,有厚重濕潤之感,薛韶差點站立不穩,但潘筠卻穩穩的站著,道袍獵獵作響,不多會兒就被海風和水汽包裹在中間……
那海風狂得好像要把她卷走一般。
薛韶扭頭去看海麵,隻見大海上的風浪還是那麼大,拍打在船身上的海浪時上時下,和半刻鐘之前並沒有區彆。
薛韶感覺到了濃厚的靈氣聚集。
他小心的後撤,見潘筠太靠近船沿,又忍不住上前一步,想將人拉回來一點,可又怕打擾她。
妙真和妙和察覺有異,狂奔而出,正好看到薛韶伸手,不由的大喊一聲:“彆碰我小師叔。”
薛韶收回手。
陶岩柏和張惟逸幾個道士住得遠,後一步跑到。
他們立刻把潘筠和人群隔離開來。
張惟逸掃了一眼周圍,也覺得這裡不是頓悟的好地方,但人已經入定,總不能把人叫醒。
這可是難得一遇的機會,醒了就沒了。
張惟逸直接點了妙真妙和和一個師弟,沉聲道:“我們四個白天護法,岩柏,你和另外兩個師弟等著晚上裡換班。”
陶岩柏就看向妙真。
妙真衝他微微點頭。
陶岩柏這才回船艙休息。
不遠處聚集了許多倭國人,這些都是益田氏押船的人,潘筠把他們放在自己的船上是為了另外兩條船的安全,她絕對沒想到,結果自己成了最不安全的那個人。
薛韶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轉身去驅散那些倭國人,讓高誌銘等大俠將人關進船艙裡看管起來,不許他們隨意在外走動。
將可能有危險的人都關起來,船板上瞬間空下來,顯得安靜和安全了許多。
張惟逸和妙真三人麵對著潘筠盤腿坐下,看著她在海風中巍然不動的,周身的靈氣時卷時舒,可窺見她的頓悟並沒有那麼順利。
到了夜晚,陶岩柏和另外兩個師兄來換下妙真妙和。
張惟逸沒有動。
他對幾人道:“我修為比你們高,可以幾日不睡,不用憂慮。”
妙真:“幾日?”
她快速的看了一眼陶岩柏,道:“小師叔以前也頓悟過,我記得沒這麼長。”
張惟逸一臉無奈,又是嫉妒,又是憂慮:“她現在和以前不一樣,她現在是第一侯,要是一般頓悟,她大可以將感覺壓下,等回去找個安全的地方再將靈感翻出來仔細的想。
但她進入的這麼快……以我的經驗,沒有三五日出不來。”
妙真瞪眼:“那我們不是都要登岸了嗎?萬一小師叔還不出定,有人衝上船怎麼辦?”
“所以我們往回走,但先不靠岸,先在海上飄著,等她醒了再說,”張惟逸道:“運氣好,說不定兩三天她就想通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