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筠鬆了一口氣,還挺怕他真死了。
鄔誌鴻也不想他死,畢竟,案子要查下去,他至關重要,即便他反口,那也是活的比死了重要。
“我允了他們家每兩天請大夫進來診脈,今日看上去倒比前幾日精神。”
潘筠:“可見鄔縣令深得民心,不然也不敢把大夫和藥往監牢裡送,我想,此時想殺他的人不少吧?”
鄔誌鴻就指著隔壁監牢道:“薛辛就住在不遠處,唇亡齒寒,他們不敢殺錢知孝。”
錢知孝若死於非命,薛辛豈會不恐懼?
薛辛一恐懼,能說出什麼來就不一定了。
潘筠一聽,就壓低聲音問道:“鄔縣令,您實話實說,您就沒想過……”
她目光斜睇著去看錢知孝,倆人目光對上,錢知孝發現自己竟能聽到潘筠的低語,他打了一個寒顫,往後猛地一退,瞪著她說不出話來。
但很快忿怒蔓延,心氣一起,就要叫破潘筠和鄔誌鴻的齷齪勾當,耳邊就聽見鄔誌鴻深深地一歎,道:“潘道長,我若以害他性命來查案,我與他有何區彆?”
他不敢說自己清廉,畢竟,士紳富商們請飯吃酒,他還是很樂意去的。
過年過節,底下人孝敬的東西,他大多數也收了,可是,他從不害人。
身為一縣父母官,若他都非法害人,那這個縣還有救嗎?
潘筠欽佩的看了他一眼,站直來,目光卻直直地朝錢知孝看去,她的聲音在他腦子裡響起:【鄔誌鴻是個好官,貧道卻是無拘無束,他不肯做的事,我卻沒妨礙,錢知孝,你猜,你還能活多久?】
錢知孝見她分明沒張嘴,他卻能聽到她說話,一時惶恐。
他連忙去看他的獄友們,發現他們雖然也坐起來盯著他們看,卻好像從沒聽到潘筠和鄔誌鴻說話一樣,還有人和鄔誌鴻打招呼:“鄔縣令,又有案子啊,這幾個是誰啊?”
鄔誌鴻沒好氣的道:“你們管的還挺多,在牢裡老實些,本官或許能酌情少判你們。”
他和其他嫌犯說話,錢知孝卻渾身發抖的盯著潘筠看。
因為潘筠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了:“你瞧,沒人知道我威脅你,我若想取你性命,可以神不知,鬼不覺,你瞧站在我身後的是誰?”
錢知孝的目光就越過潘筠的肩膀看過去。
就見她身後一紅衣女子,美眸多情,一抬眼,便能將人吸進去一般。
錢知孝眼睛漸漸瞪大,一下滾圓,想到潘筠那招鬼的手段,他“啊”的一聲慘叫,連滾帶爬的縮到角落,抓住隔壁的欄杆就搖,失聲叫道:“薛辛,薛辛,薛辛——”
正午睡的薛辛被尖叫聲吵醒,都沒睜眼,直接脫了腳上的鞋子就砸過去:“彆叫了,你整天叫什麼,我都說了,是鄔誌鴻屈打成招,隻要我們堅持,朝廷定能還我們清白——”
錢知孝一臉驚恐的指著小紅,呃呃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小紅衝他微微一笑,身影原地閃啊閃,一下消失,一下出現,嘴角越拉越大,血淚慢慢從眼底滑落。
錢知孝猛的一下瞪大,眼睛一翻,直接暈過去了。
鄔誌鴻嚇了一跳,連忙叫衙差打開牢房:“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除了潘筠和王璁,沒人知道錢知孝怎麼了。
薛韶雖未看到小紅的變幻,但從半刻鐘前,身邊站著的小紅取下身上的一塊玉佩後消失,他便猜出了個大概。
鄔誌鴻連忙讓衙差去請大夫,抬頭才發現不對,“小紅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