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餘燼身上的傷勢奇跡一般瞬間愈合，李當然腦海中也不由閃過許多年前，自己置身於火域當中，被那位揍得毫無還手之力的畫麵。
也是因為那次他的身體機能開始走下坡路，直至如今這副將近腐朽的模樣，雖說嘴裡說著趙焱已死，自己毫不畏懼，可再度感受到那座支配過自己的火域，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恐懼悄然而生。
武朝一統之後，這些年裡他一直以各種靈丹妙藥縫縫補補，但身體衰敗在根源之上，治標不治本，一切都是在延緩壽元將近的到來罷了！
他有預感，再找不到解決的辦法，或者突破成聖，他最多不出一到兩年就會見到生命終期。
所以，當永生火域出現在眼前，李當然的內心是又畏懼又驚喜。
“我說過了，你不是趙焱，繼承不死焱又如何，永生火域再強也得看一看到底是誰在使用！”
李當然一邊出拳，一邊開口。
多年修行，又走的是無敵之道，李當然直麵過內心無數次，他很清楚如何壓製心底的畏懼，更何況對麵的年輕人在他心裡確實不算強，起碼現在與他相比差距甚遠！
體內一口心氣提起，李當然的力量再度迅速暴漲，他的拳法無論是速度還是威力，又或者是那攜裹著的天地之力，都像是在無限製地不斷變強。
李當然遞出一拳又一拳，轟擊在那站在火域當中如同君王一般承受治愈黑焱的年輕身影，他的每一拳落下，都帶著契合天地大道的無窮威力，將君王的軀體一次次擊穿！
但可惜的是隨著時間推移，無論多少次，那黑焱仿佛無窮無儘，置身的這座火域甚至越燒越盛，那君王始終屹立不倒！
甚至偶爾總會有那麼一兩次，堪稱神來之筆地將他的拳頭接住！
他透過火焰看向麵具之下的那雙黑眸，明明後者一直被他的拳法壓製，縱使靠著永生火域，也不可能戰勝他，但那雙黑眸卻出奇的平靜。
李當然開始感覺到有點不太對勁，也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消耗身體本源，打出全力一擊的時候，永生火域突然散開，餘燼的身影翩然回到了覆水舟之上。
沒等李當然和那些大武龍騎攔截，覆水舟刹那消失得無影無蹤。
武玄來到了李當然身邊，心急之下冷聲說道“李院長，為何一直沒有全力出手，下次我們尋到這覆水舟又不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了！”
聽到武玄的質問，本就臉色不好看的李當然，轉過身冷冷地看著對方，讓得氣勢洶洶的武玄臉色猛地僵硬了一下。
武玄這才想起，身為武院院長的李當然，是武朝兩朝元老，無論地位和實力都比他這玄字魁首高出一截，在亂國時代也是拳鎮諸國的猛人。
“他的體魄接近我巔峰時期，比最強列王還要強上一籌，即使我使出殺招，也不可能在他的永生火域之中殺掉他，你太小看不死焱了……”
李當然平淡地解釋道，他沒有使出全力，正是因為連他自己也沒有把握，在消耗身體本源之後一定能拿下餘燼，更何況跟永生火域比消耗，恐怕會是最愚蠢的決定。
因為，在沒有絕對的碾壓力量之下，隻要給永生火域一點喘息的機會，不死焱就真的會永遠不死！
說到底，他還是太過小看這一代的不死焱傳承者了，也太過惜命，總想著能不能以最小代價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是什麼都沒得到。
而此時的覆水舟之上。
餘燼和趙輕水並肩站在船頭，安靜地看著覆水舟落在下一個水域之上。
許久之後，趙輕水輕聲開口：“李當然這個老鬼，雖然大限將至，無敵的心氣也所剩無幾，但依舊是武道近聖之人，他也不會給你用永生火域耗死他的機會，想殺他很難。”
餘燼點了點頭，“我知道，所以我一開始也沒想過自己能殺他，隻是借著永生火域尋找他的拳道破綻，我曾無意觀摩過他留下來的一副拳譜，他的無敵拳道雖然不如劍山的無敵劍意，但也有著幾分殊途同歸的意味，所以下次見到他，我應該能輕易找到他出拳的所有破綻。”
與李當然這一次的交手，餘燼就一直在觀察著前者的拳道變化，而且他逐漸也找到了對應之法，就像李當然察覺到的那幾次不對勁的招架，其實並不是偶然，而是餘燼在破解他的拳道。
也就是說，一下次無論李當然使出何種拳法，都可能會被餘燼找出破綻，招架，甚至反殺。
當然，在殺李當然之前，有一件事情他必須弄清楚，那就是這老鬼到底是不是當年參與追殺娘親的那個半聖？
“除了李當然之外，皇族那幾個供奉級的族老，應該也出山了，往後圍追覆水舟的強者會越來越多，馮無疾和李司大概是想要讓我們體會一下喪家之犬的感覺吧，隻是想要困住覆水舟，恐怕再也不會有像上次江底大陣那般的巧合。”
趙輕水目光抬起，此時覆水舟落入一處入海口，再向前行駛，前方便是汪洋海域，百川彙流一處的天下水運，那裡會是覆水舟的主場，隻要敵人敢追上來，無論是反擊還是逃生，覆水舟的能力都會暴漲一個大台階。
“現在武朝追得緊，想要飛回去獵殺李司倒是有點麻煩，而且不知為何，奉天台的推演能力似乎比從前迅速了不少。”趙輕水道。
餘燼稍微沉吟了一下，“我大概知道是哪個混蛋乾的，這件事我會解決，獵殺李司期間，我會想辦法讓奉天台的推演能力無限延遲，你們儘管按照計劃行事。”
趙輕水有點意外，但也沒去追問，隻是點了點頭。
餘燼卻反而問道：“獵殺之後，覆水舟打算在哪處水域接應？”
“這個倒是沒有確定，為了不被提前預知，一般會在獵殺期間，才會以特殊印記通知大家覆水舟的接引地點在哪裡。”
“或許有一個特彆的接應點，你們可以參考一下。”
餘燼嘴唇微動，說出了一個地方，卻讓得趙輕水瞳孔微縮。
她疑惑不解地看向餘燼，“你應該知道，那裡是有去無回之地，從來沒有人可以走出那裡。”
餘燼的表情依舊平淡，“我是說如果出現了萬一，舊國遇到最壞的局麵，在你們沒有退路的時候，不妨走這一步，有時候最不可能的地方或許也是唯一的出路。”
趙輕水沉默了，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餘燼，然後轉過頭去，二人都沒有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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