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四年三月九日。
今天是我十九歲的生日,室友們都祝我生日快樂,小姨還送來了外婆親手燉的雞湯。
晚自習後遇到沈家山,似乎在等人,我問他等誰,他說在等我,等著跟我說生日快樂。
二零零四年三月十一日。
我和沈家山在校門口的廣場上相遇,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
他說“我很久都沒有看見你了。”
我說“是啊,我也很久沒有看到你了。”
“你去做什麼?”
“去吃飯啊,我要化悲痛為力量,前兩天考試沒考好。”
“怎麼可能,在我印象中,你學習特彆好。不過你要是考不上重點大學也挺好,因為可以和我上同一個學校去。”
“……”我雖然沒有說話,但心裡特彆高興。
“你以後彆忘了幫我啊。”
“說不定是我需要你幫助。”
“那我們互相幫助。”
“……”
春春來了,話還挺多“大眼睛,你就要走了嗎?怎麼舍得?”
沈家山說“那有什麼,以前不也舍得了?”
說完連再見都沒說就走了。
二零零四年三月二十一日。
在水房碰到沈家山,看他的樣子,心情很糟糕,我試著安慰他,但發現許多話都隻能寫在紙上,說出來就打了折扣,也很矯情,而且,不論是文字還是言語都不能完完全全地表達我的情意。
二零零四年三月三十一日。
與湘湘、沈家山、覃風揚一起拍了大頭照,每人一張單人照,一張四人照,還有兩兩一組的合照,我把跟湘湘、覃風揚分彆拍的二人合照貼在了日記裡,把跟沈家山拍的合照夾在了外婆親手縫的棉布錢包裡。
二零零四年四月三日。
上午在操場遇到沈家山,他要我下午在教室等他,說是有話要跟我說,我答應著,內心一陣狂喜。
可是我等了整整一個下午,他都沒有來。
第二天我問他為什麼沒有來,他說看見我小姨到教室來找我,以為我會去她家玩,所以就沒來找我了。
的確,那天小姨是來接我去她家的,但是我想到同沈家山的約定,就沒有跟她走,隻是答應她下周放假再過去看她。
我又問他,到底想和我說什麼,他卻說,有些話,過了那個時間點,就沒有再說的必要了。
我並不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這件事就這樣成了又一懸案。
二零零四年四月十一日。
回家,外婆去山上采茶葉了,回來時已經是晚上七點鐘了。
見到她,我躲在一邊哭得很傷心,去溪水裡洗菜,水冷到了骨子裡,淚水又隨著溪水流淌而去,天幕早已黑透,我擦乾淚水,回到家去,帶著笑臉。
生活,早已讓我學會了偽裝,我不想讓她傷心。
二零零四年五月十日。
學校組織了征文比賽,一等獎的作品可以編入作品集《橘子紅了》,可惜的是,這一次,我的作文未能收編。
在遇到沈家山的時候,我的挫敗感油然而生,我看著他在我對麵說笑,想要緩解我失落的心情。
我看著他,覺得時間過得真快啊,我認識他已經六年了,就算從我十五歲生日那天算起,把他裝在心裡也已經四年了。我知道沒有勇氣像他一樣,在想見他的時候就去找他,在他失落的時候,適時給予鼓勵和談笑,雖然我很想那麼做,但是我始終都沒有表現出來。
記得高二的時候,跟同學們一起在中午休息的時候看《大明宮詞》,劇中的武則天說,薛紹的愛有十二分,表露出來的卻隻有兩分,而張易之,兩分的愛,哪怕一分也沒有,卻能表露出十二分的愛,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彆。
那時的我,因為顧慮頗多、心事重重,所以,就算有十分的喜歡,表露出來的大概連一分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