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都風起雲湧,可天極殿內的隆豐帝還在對畫思人,自從隆豐帝砍了龍玄騎之後,就滴水未進呆在天極殿內,除了梁懷德這個大內總管,其他侍候的宮女太監都低眉垂手立於殿外,半點聲響都不敢發出,生怕自己也像那些龍玄騎一樣被狂怒的帝王砍了腦袋。
此時殿外暮色四合,皎月高懸,估算著時辰,梁懷德隻能再頂著被遷怒殺頭的危險進殿。
梁懷德輕手輕腳進去的時候,麵色憔悴的隆豐帝依然還在睹畫思人,已經泛黃起毛邊的畫紙上一個美人躍然紙上,隻見畫中之人一身雪色煙羅裙,眉眼如畫,秋水盈盈,拈花一笑,更是嬌豔無比,隆豐帝眼神癡癡地望著畫中人的如花笑靨,依依不舍地摸了摸,生怕自己用力將畫弄壞了。
“雪邇,我連你的留給我最後的念想都沒有保住,讓你永遠埋葬在冰冷的雪山之下,你會不會怨我啊?”
梁懷德沒敢打擾,等了許久,才小心翼翼地勸道:“陛下!夜已經深了,如今已到子時,陛下您該歇息了。”
“嗬嗬嗬!雪邇被埋在雪山之下,一定會很冷,她這麼冷,朕怎麼能安眠了。”
見隆豐帝如此模樣,梁懷德隻能大著膽子繼續勸道:“陛下!龍體安康要緊,殤王殿下馬上就要回寧都來了,若是見到陛下這般傷心憔悴,殿下肯定會於心難安的。”
聽到這話,隆豐帝忽然一愣,隨後自言自語地說道:“懷德你說得對,殤兒馬上就要回來了,他們肯定也發現了自己隱藏多年的秘密,皇位隻有一個,那些逆子肯定會按耐不住對殤兒出手,朕不能就此倒下,朕答應雪邇的諾言還沒有實現。”
梁懷德聽到隆豐帝的喃喃自語,隻覺得雪妃這個異國公主真是個禍害,可為了隆豐帝能振作起來,梁懷德隻能違心地附和道:“是啊!陛下,殤王殿下是娘娘留給陛下您最珍貴的念想,就算是為了殿下,陛下您也能珍重龍體啊!”
被勸服的隆豐帝小心翼翼地收攏了畫卷,隨後珍而重之地將其放入名貴的木盒裡,隨著木盒合上,剛剛脆弱無比,為情所困的隆豐帝就像被封印了一般,此時的他目光如鷹,威儀赫赫。
“殤兒要回來了,朕已經虧待了他十六年了,如今朕要光明正大地補償他,懷德,準備盛大的歡迎宴會,朕要為殤兒接風洗塵,對了,勒令所有皇子宗親,文武百官必須到場。”
其實隆豐帝就是想讓眾人看到司徒殤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引出那些心懷不軌的人,之後再將其一網打儘,留給司徒殤一個皇權獨尊海晏河清的天下。
一旁的梁懷德聽到這話,突然想起來了還關在上躬院反省思過的江郅。
“陛下,那璟王可要放出來?”
隆豐帝聽到梁懷德提起江郅,眉頭一皺,滿臉厭惡地說道:“不過一個卑賤的宮人之子竟然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忤逆朕,算了,朕現在沒功夫處置這個逆子,把他放出去,記得告訴他,他和楚家的婚事不可更改,除非他死!”
梁懷德聽著隆豐帝這無比絕情的話,心裡滿是歎息,母憑子貴,子憑母貴,天壤之彆就是看帝王之心。
………………
翌日早朝之後,梁懷德便帶著隆豐帝的口諭來放江郅離開。
門突然被打開,陽光猛然照了進來,讓江郅有些微微不適,站在門口的梁懷德看著淡定從容,眼眸半睜半閉的江郅,低聲說道:“璟王殿下,陛下恩典,讓您回府去。”
聽到這話,江郅睜開眼睛,佯裝疑惑地問道:“父皇放本王回去?難道父皇想通了,覺得本說得對,要立楚丹鳳那個傻子為皇後嗎?”
梁懷德聽到這話,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一個傻子怎麼能當皇後了,這璟王以前看著還挺儒雅聰慧的,如今怎麼問出這樣的傻問題,而且在陛下心裡,皇後之位是留給已逝的雪妃的,哪裡肯讓彆人染指,當年皇後怎麼死的,他心裡可清楚的很。
“殿下,陛下金口玉言賜下婚約,豈有說話不算之理?臨來之前,陛下曾讓奴才給殿下帶去話,除非殿下飛登極樂,否則這婚約是板上釘釘的,更改不了。”說完梁懷德便轉身離開了。
等梁懷德離開後,門外的安平領著幾個端著洗輿工具以及換洗衣物的宮人走了進來。
半刻鐘後,江郅簡單地梳洗完畢,換上乾淨的衣袍之後,才離開這上躬院。
等坐上馬車後,江郅尋了一個舒適的姿勢靠著,一邊用著茶水點心,一邊聽著安平回稟璟王府裡的情況。
安平回稟結束,忽然低聲說道:“殿下,蘇小姐將您以前送的禮物都退了回來。”
聽到這話,江郅微微一愣,隨後腦海裡便浮現出了這個蘇小姐的身影,楚楚可憐,弱不禁風的嬌弱美人,而且還是個所謂的才女,這樣的女子不是江郅的菜,退了禮物倒是免得江郅去應付。不過,前世倒是沒有這一遭,看來還是因為昨天金鑾殿上發生的事情,果然,古代的女子清醒的多,什麼情情愛愛,花前月下,都抵不過地位尊榮和家族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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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江郅那神色微愣,落在安平的眼裡就是自己主子傷心難過了,想到以前總對著主子殷勤獻媚的蘇晚晴,安平心裡止不住地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