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比的痛苦湧來,季瑤神智都顧不得自己的身上還帶著許多傷,她這麼激烈的情緒波動拉扯著她的傷處更加痛。
可是她也正是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精神上的痛楚比身體上的要巨大的多。
哭到最後,季瑤啞了嗓子,乾了淚水。
一道道淚痕遍布她的小臉,那都是喪子後的傷痕。
明明……老天給予了季瑤一個可以支撐著她對生活的期盼,但現在,卻又在那場訂婚宴上,徹底失去。
人生最大的絕望,莫過於滿懷著希望以後,再被絕望狠狠打了個巴掌。
那種感覺就好像從雲顛跌入泥土裡,掙紮不得,隻能摔得遍體鱗傷。
哭到了再也哭不出聲音以後,季瑤便開始呆滯了,她的目光無神,滿臉的死灰,就這麼靜靜地發著呆。
寬大的病服套在她的身上,更顯得這個小女人的身軀嬌小瘦弱,好似一陣風都能將她吹走,脆弱的不堪一擊。
她甚至都不去在意,是誰救了她,她在現在在哪兒,陸家的人呢,陸北亭呢,時如堇呢。
一切的一切,好像在這個時候,都與她季瑤無關了。
季瑤隻覺得疲憊。
好累啊,永無止境的累,正在一點一點地侵蝕著她,即將要將她給吞噬。
她就這樣坐在病床上,整個人僵硬而麻木地坐著,好似一具丟了神魄的殘破布娃娃。
算了吧……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算了吧,也許一切真的都應該算了。
想完以後,季瑤的心裡再次變得死寂毫無波瀾,像一譚毫無生機的死水,隨時都有可能乾涸。
正當她繼續發呆的時候,病房的門被人打開了,迎麵走來了一個陌生的男人。
季瑤隻是垂著眸子掃了這個男人一眼,嘴唇輕輕嚅動“是你救了我嗎?”
“是。”男人回答道。
“謝謝。”
很簡單的對話,季瑤道過謝之後,便很自嘲地勾起了嘴角“醫藥費我會還給你。”
她本以為,出現的會是……
嗯,也好,是一個陌生人呢。
陌生男人卻對季瑤說的歸還醫藥費的事情不置可否,這個男人長相陰柔,五官十分妖孽。
不同於陸北亭的麵部棱角分明剛毅,這個男人倒顯得十分精致。
如果他是一個女人的話,一定生得極美。
不過如此好看的容顏卻一點兒都不影響他身上的氣質,雖麵孔陰柔,可是他一身的寬厚足以讓人看出,他這身西服下市藏著肌肉的。
二者交雜在一起,居然有了衝突和矛盾的迷人魅力。
季瑤隻是淡淡地看過這個陌生男人一眼而已,她就敢肯定,這位她的“救命恩人”應該不是什麼普通人。
單說他身上的那股氣質,好似與生俱來就有的高貴優雅,便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