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許靈玲自從與方何結緣之後,便最不喜與人有肢體接觸,尤其是陌生男子。
“你方才叫我...許靈玲?”
她仰起臉,眼中恰到好處地混合著困惑與好奇,“這是我的名字嗎?“
方何像觸電一般甩開她的手,卻在看到她踉蹌著撞上冰棺時,下意識伸手去扶。
這個矛盾的動作,讓夜清河與應承歡捕捉到了他內心的動搖。
“你...“
方何聲音發緊,“當真什麼都不記得?“
應承歡垂下眼簾,在兩人看不見的角度給夜清河遞了個眼色。
夜清河立時會意,從旁開口...
“許是識海有損。“她轉向方何,“或許...與她強行輪回有關。“
這句話精準擊中方何軟肋。
因為重生以來,他最想弄明白的就是許靈玲輪回的真相。
對於那神秘大能的話,他信,但卻不會儘信。
因為他始終覺得,如果許靈玲對自己從頭到尾都是虛情假意,自己怎麼可能被她騙過,連一絲懷疑都不曾?
此刻,他盯著“失憶“的許靈玲,仿佛在看一個活著的謎題,滿目審視之色。
應承歡適時咳嗽起來,指尖凝出一朵靈力虛化的紫堇花——這是許靈玲最討厭的花,她曾說此花嬌弱不堪,像極了曾經的自己。
而她再也不願變成原來的模樣。
方何盯著那朵轉瞬即逝的花,表情出現裂痕。
“你...“他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從前最厭此花。“
而應承歡則假裝沒有聽見,轉而觀察自己手掌:
“我似乎會些術法...“
她故意讓靈力亂竄,演得如同剛剛入道修行一般。
夜清河暗中挑眉..
心中不禁感慨,應道友裝得倒是有模有樣,從前怎麼不知她有這般演技和心性?
腦海中不禁想起,當初自己在摩雲北城誆她的一幕...
於是,夜清河配合著嗬斥:
“收心!靈力逆行會傷經脈。“
方何看著“許靈玲“手忙腳亂控製靈力的模樣,眼中敵意已消了大半。
這樣的笨拙,與那個一劍驚鴻的許靈玲實在相差太遠。
“或許...“他艱難開口,“真是輪回出了差錯。“
應承歡內心再度欣然一笑,表麵也露出欣喜之色:
“你願意告訴我過去的事麼?我想知道自己的過往。“
她伸手又想拉方何衣袖,可這次雖被方何躲開,但卻也沒再受到方何出手。
夜清河知道火候已到,轉身走向水晶宮殿的儘頭:
“你既醒了,便隨我們回紫林峰吧。“她故意對方何道,“師尊與此女既是淵源頗深,想來應該知道些什麼。“
方何沉默片刻,卻突然擋在應承歡身前。
“且慢!“
他指尖凝出一枚血色符文,“若她真是許靈玲,此印該有反應。“
應承歡心跳微滯,腦海中模糊的記憶,恰有此符文的畫麵。
她認得這是生死契!
許靈玲與方何前世結過的秘契。
她如今剛剛覺醒記憶,此世與方何毫無交集,更無情感可言,如被對方種下此契,日後怕是難以脫身..
但此刻如若退縮,便前功儘棄。
可就在方何即將按上她眉心時,夜清河突然揮袖打散血符:
“胡鬨,她魂魄不穩,怎經得起你這般試探?你若心中存疑,動手殺了她便是。
但我紫林峰弟子,不允許施虐無辜,你殺她可以,但要折磨她...“
方何聞言一怔,他倒是忘了,自己這位大師姐為人正道,素來如此...
而許靈玲如今剛剛蘇醒,的確也經不住自己的秘法。
於是他沒有再堅持,收回手的同時,眼神複雜地看著應承歡:
“走吧。“頓了頓,又生硬地補充,“若敢耍花樣...“
而應承歡露出感激又困惑的笑容,心裡卻想:七分了,這人已信了七分!
應承歡十分笨拙地自冰棺之內爬出,而後應“不小心“踩空台階,一頭朝著地麵摔去。
但她與夜清河一樣,都已經覺醒了真正的記憶,同時複蘇了曾經修習過的功法。
她是純粹的武道劍修,肉身強度不比夜清河弱上多少,這也是為何她之前敢接方何一指。
而如今...
距離取信方何,隻差這最後一步,哪怕摔得頭破血流。
可就在此時,方何幾乎是本能地攬住她腰身,又在意識到後立刻鬆開。
兩人皆是一陣沉默...
而一旁看戲的夜清河,則是對這場戲頗為滿意,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更是捕捉到,方才那一瞬,方何耳根紅了數分,而應道友如今麵上滿是紅潤...
這兩人...
怕不是有假戲真做,舊情複燃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