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流雲聞言一愣,隨後輕笑一聲,周身氣機當即湧現,如浪潮翻湧一般,層疊而來。
雖然隻是刹那展現,但也讓夜清河判斷出,這不是玄修體係帶來的修為波動,而是通雲塔內的萬法體係。
雖不知道許流雲修煉的,究竟是萬法之中的那一法門,可單以她方才展露的氣機來看...
她便絕非修為儘失之輩,而是絲毫不弱於止業尊者的一劫止境。
“原來你是止境尊者。”
夜清河說這話時雖然語氣平淡,但不知為何,似乎帶著一絲委屈,許是受到了原身的記憶影響。
畢竟自己多年來照看之人,其實根本不需要自己照看,也許在她眼中,自己隻是個不知真相的小醜。
“清河,你不必多想,為師隻有在這塔內才有修為,而在外界...
玄氣於如今的我而言...有害而無利,所以我非但沒有修為,更會比普通人孱弱許多,難以修煉。
你若不信,探我識海便是。”
說話間,許流雲眉心金光浮動,竟真的展開識海,一幅任由夜清河探查的模樣。
可她並不知道,夜清河如今也不是玄修,萬化歸元功雖然能夠模擬玄修手段,但神識探查不在此列。
而且...
她並不儘信許流雲之言語,萬一她在識海內做了什麼手腳...
更何況,自己能夠探查他人的方式,唯有秋水鏡心,可這術法對於修為根基高於自己的人心力損耗極大。
而自己萬化歸元第三層巔峰的修為,在通雲塔內也就相當於普通宗門的內門弟子...
麵對止境,如同螻蟻。
自己斷不會鋌而走險的。
“所以當年你為何要借我之故,散去周身修為?”
是了,夜清河問出了這個關鍵,因為她此前並不了解此界修行體係,亦不知道天之境意味著什麼。
可是後來見過宗主褚青雲,又見過他身上那附身的神秘強者之後,開始逐漸明白道天之境的特殊性。
所以,除非許流雲自願散功,不然她不可能隻是為了救一個當時可能隻有啟靈境的弟子,耗儘畢生修為。
雖然方何當時,已經給出判斷,說許流雲可能是被人為鎖靈...
但,能夠將道天之境鎖靈之人,又為何隻是鎖靈,而不是將她擊殺呢?
孰料...
許流雲麵對自己的弟子,竟會鄭重一禮,給她道歉...
“清河,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對。”
若非如今的夜清河,並不是原主夜清河,此刻怕是已經上前攙扶,心中感動。
但她此時,隻是有一絲意外...
可還未及她開口,許流雲便接著說道:
“這些年來你因為心中有愧,所以殫精竭慮,為師看在眼中,心中同樣有愧。
可當年我的確已經沒有時間布局,而那時你為人所害,身中痕河之水。
所以我便將計就計,遂了那人的心願,散去一身修為。
而那人見我再無威脅,便也就此隱去,這些年來從未現身。”
原來如此...
夜清河此時聞言,心中複雜,原來許流雲被人為鎖靈,乃是當年為救弟子,將痕河之水引渡己身。
隻是這痕河之水,未必能夠腐蝕道天境根基,於是她便將計就計,散了修為。
可是...
“你當年不已是道天之境,且以雲山宗的底蘊,又有何人能威脅到你?莫非此人是雲山宗之人?”
麵對夜清河的發問,許流雲苦笑一聲,微微搖頭,卻說出一句...
“我並不是道天境。”
“難道她當年還未至道天?”夜清河正這般想,便聽許流雲出聲“而是半步天道境。”
“萬川歸海凝紫氣,紫氣淩空化雲海,萬裡層雲窺一緲,入得雲台就道天。
可入得雲台後,卻非是道天之境,而是道境與天境。
此時需進行一次悟道問心,或是十年,或是百年。
最終萬千難題,皆化為一二之選。
順天,或是逆天。”
說到此處,許流雲眸光一黯...
“順天,便是道天之境,得天獨厚,享萬載壽元,可借天道之力,更可飛升上界。
可世間萬物皆有因果,順應此界天道,受其福澤,得天獨厚之際,卻也勢必要受天道所驅,難以抗衡。
說是天道之子,實則卻好似天道所養的牲畜,皆在棋盤之內,可肆意更改。
逆天,則分上中下三境,逆天證道,為世所不容,需經連翻大劫,境界越高劫難越重,以至上境圓滿者...
可奪天地之造化,納天道之精魂,取締天道,便是天道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