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禦史就要帶人將徐橋和林瀚押送往京城。
徐府滿門,被集中關押起來。
本以為,事情能暫且告一段落,豈知,回家一趟的林德輝,竟穿著上午那身血淋淋的衣服折回來,說要見徐橋一麵。
見到他,燕止危神色古怪:“你身上的血,怎麼比上午還多了?”
眾人紛紛看過去。
林德輝伸出染滿鮮血的手,抬起頭,露出布滿紅血絲的雙眼:“我殺人了。”
眾人錯愕。
禦史當即道:“來人!將他拿下!”
林德輝麻木地站著,任由禦史帶來的護衛將他壓在地上,臉貼在冰涼的地磚上摩擦。
禦史放下茶杯,問:“你殺了誰?”
林德輝眼睛動了動:“關氏要殺我,提刀與我拚命,所以我把她殺了,我已經家破人亡了,特來認罪。”
眾人:“……”
林德輝又哭又笑:“徐橋與關氏聯合起來,騙了我二十餘年,我替他倆養了二十餘年的兒子……
我自己的親生兒子,一心向著我,可我怎麼對他的?
他死了,他再也回不來了……
我不是個稱職的父親,我就是個混賬!我淪落到今日這般家破人亡的境地,純屬活該!
大人,讓我見徐橋一麵吧!
見過他之後,我任由你們發落。”
禦史下意識看向溫庭柏:“大公子以為呢?”
溫庭柏歎了口氣:“讓他見徐橋一麵,兩人親自對峙吧。”
徐橋進京後,這輩子要麼隻能在牢獄裡度過,要麼會被發配到邊疆苦寒之地。
林德輝殺了人,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問斬。
這次,會是兩人最後一次見麵……
禦史點頭:“來人,將徐橋帶上來。”
不過短短半日,徐橋就從縣令淪為階下囚,身上還戴著沉重的枷項,手腳也戴上鎖鏈,穿著囚服,發髻淩亂。
進了議事廳,他先環顧了一眼眾人:“都在呢?嗬……”
無人應答。
隨後,他的目光落在林德輝身上:“姐夫,又見麵了。幾個時辰不見,你怎麼這麼狼狽了?”
林德輝答非所問:“我把關氏殺了。”
徐橋愣了一瞬,隨後笑出聲:“當年,算命的說你克妻,我本是不信的,未曾想,一切都應驗了。
你克死了我姐,如今,又克死了關氏,哈……”
“你居然還笑得出來?”林德輝不可置信:“你連同關氏,欺我騙我,讓我給你們白養了這麼多年兒子,你有什麼臉麵笑?
你對得起你姐,對得起我麼?”
“你……又對得起我姐麼?”徐橋笑得直咳嗽:“姐姐拿命換來的兒子,卻被你視如草芥、棄如敝履。
姐姐屍骨未寒,你立刻和關氏攪在一處。
但凡你護得煥兒一二,他也不會那麼早死!
孩子的行為,可都是跟著父母學來的呢,你對煥兒都不好,瀚兒又怎會對兄長好?
你口口聲聲說白幫我養了兒子,你莫不是覺得,你把我兒子養得很好很優秀?
姐夫啊,瀚兒他才二十歲,就已經被酒色掏空身體,還脾氣越來越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