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剛把神秘麵具戴上,麵部就傳來被毒蛇噬咬的刺痛,像是無數細小的尖牙刺入他的皮膚,這讓他本能地想要摘掉,又強撐忍耐著。
刺痛的感覺很快淡去,取之而來的是熾熱的滾燙,如同融化的鐵水覆在臉上,下一秒又變得冰冷刺骨,如同冰山下的雪水,如此反複,失去知覺。
在這樣的煎熬中,他眼前的濃霧逐漸消散,視野開始恢複。
那是一對直徑或超過百丈的瞳孔,如同日全食時的黑太陽,邊緣泛著血絲狀的日冕。本該是虹膜的位置布滿青灰色裂紋,像是乾涸河床上龜裂的陶片。
透過半透明的晶狀體,能看到內部漂浮著密密麻麻的蒼白手臂,那些手指正不斷抓撓著眼球內壁,像是無數蠕動的蛆蟲令人心生恐懼。
視線下移,遮天蔽日的麵孔上布滿了蜂窩狀的孔洞,每個孔洞裡都嵌著半融化的骷髏,無數條長滿吸盤的觸手從嘴角垂落,末端卷著尚未消化的人形殘骸。
忽然,葉天看到了一張熟悉的猩紅大嘴,這是神秘麵具上的嘴,他印象深刻。
整個仰望這張臉孔,並非他想象的巨人投影,這分明是自己的模樣,是他的本臉放大後的模樣,葉天終於明白為什麼先前看到灰燼的臉,他會有種說不出的膽寒。
然而,葉天還沒來得及生出惡心、排斥等情緒,一道雷鳴般的聲音直接在他顱骨內炸響。
“阿努比斯!”
葉天瞬間被震得腦子嗡鳴大作,耳朵失聰,不知道過去多久,他漸漸能聽到一些斷斷續續的聲音。
“媽媽好辛苦啊……做三份工作,偶爾還要給周圍的鄰居洗衣服……”
“我馬上到適齡了,可以偷偷去外麵拾荒,減輕媽媽的壓力……”
“媽媽回來晚了些……她手臂上有勒痕,我不敢問……”
“……”
“那個聲音……它又來了,究竟是誰……”
“媽媽回來得越來越晚,她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又一次跟蹤媽媽,鄰居大叔竟然也在,他似乎發現我了……”
“……”
“周圍鄰居也開始晚歸了……天好像越來越黑了……”
“……媽媽死了。”
“鄰居有人過來處理屍體,他們中有人想殺了我……用繩子……”
“奧林大叔也開始每天晚歸了,他似乎想要搬離這裡,可又能去哪呢……”
“……”
“那個聲音又出現了,可我依舊不知道它是誰……”
“我餓了,但媽媽不在了……”
“大家都開始晚歸了……”
“……鄰居們似乎在密謀些什麼。”
“那個聲音又出現了,好像在喊我……”
“是媽媽,她在喊我,她在喊救命……有骨頭被嚼碎的聲音……”
“又有人死了,好像是奧林大叔,他阻止過鄰居……”
“……”
“鄰居他們又來了……”
“好黑啊,我肚子餓了,媽媽在哪裡……”
“我……我要吃。”
葉天突然驚醒過來,感到毛骨悚然。
隱約間,他看見孔洞裡那些骷髏突然齊刷刷轉向自己,他們的下頜骨開合著,空洞的眼窩裡燃起磷火,手臂揮舞著朝自己伸出。
他還未徹底從剛剛的狀態中抽離出來,腦海中便出現一幅畫麵:一張血盆大口轟然張開,朝他吞噬而來。
葉天感覺自己的意識被扯成絲狀,正在被某種存在瘋狂吮吸,頭顱像是被碾碎成渣,傳來鑽心劇痛。
而在意識之外的現實中,他的麵部骨骼正在劈啪作響,每一根骨頭都在以驚人的速度重組,朝著最完美的方向蛻變。
如果葉天的全知視界還能正常運轉,則會看到一個驚奇的畫麵,神秘麵具內部如同長出了無數透明絲線,穿透顱骨,與他的中樞神經長在了一起。
強行收攏意識,想象自己是一個鐵球,從雲霧中漸漸下沉,回歸本我。
在最後的間隙,他隱約看到了一個灰色調的世界,枯寂、悲涼,彷若世界暗麵。
猛地睜開眼睛,葉天第一時間看向前方。
紫色雷霆蔓延而來,卻未完全落地,與他戴麵具前一瞬間看到的畫麵並無大的差彆。
也就是說,他戴上麵具後的所看所聽,可能隻在現實中停留了一瞬,亦或是受到神秘麵具的作用,周圍的時空被停滯下來,等到他收回意識才恢複正常。
當然這都不是眼下該計較的事情,他默默將奇跡之書封麵的光團劃出來一小簇,喂給了神秘麵具。
大概有一萬多點。
在接觸神秘麵具一段時間後,奇跡之書曾有過異動,經過初步的實驗後,他得出了結論:可以付出奇跡點數來作為驅動神秘麵具的條件。
這是他沒告訴灰燼的籌碼,也是他的主要信心來源。
早在那道雷擊落下時,神秘麵具就被觸動了一次,是奇跡之書幫助他進行的,神秘麵具加強了橡膠戰衣的位格,讓它短暫達到了與暴君的雷霆同一高度,從而平安渡過。
事後神秘麵具吞了一點他的奇跡點數,大概2000點的樣子,還是奇跡之書主動給它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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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此事,他大概判斷出,神秘麵具和奇跡之書差不多是同一級彆的神奇物件。
或許奇跡之書更強一點,但無法壓製神秘麵具,或者說吞噬麵具,讓它無償被自己使用,隻能通過奇跡點數“賄賂”的方式獲得一定的使用權限。
當然葉天並不心疼這部分奇跡點數,對比灰燼承受的代價,他還有的選擇,能夠避開戰鬥前後的高危時段,隻要點數到位,就能無傷使用。
接下來,他要等待暴君的到來。
僅僅幾個瞬息,紫色雷霆已經將他徹底包圍,最前麵一道雷霆中隱約透出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