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重生了不止一次,誰又知道,還有下一次?
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了,那雙拉著自己沉淪的無形大手,變得溫和,似乎自己要麵臨的不是死去,而是睡去,但......或許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她已經站在死亡懸崖的邊緣了。
一部分‘它們’開始小心翼翼地觸碰自己。
這個時候,她什麼也不想了。
她真的累了。
她看見了許傾靈笑吟吟的臉,在麵前浮現。
她知道自己也是孤兒,但她始終將她視作真正的母親。
她在藍星渡過了快樂童年,想起了自己小時候愛穿的粉紅色裙子,那是很小的時候......她究竟是什麼時候和蘇淵提起這件事的呢?
‘它們’似乎已經開始撕咬、啃食自己。
就這麼迫不及待麼?
她看見了蘇淵的臉。
她想起了那個遙遠的下午。
‘小顏,過來和蘇淵哥哥問聲好。’
少年眼眸裡明明還隱藏著悲傷......那個時候他的父母剛剛去世,但他卻抬起頭,朝她露出笑容:
“你好。”
她記得自己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便挪開了視線,看向了彆處。
當時的自己是怎麼想的呢?
哦。
不過是為了給他個體麵罷了。
就像身陷殘疾的人不需要憐憫的目光,那會時時刻刻提醒他們的殘缺,平常就好。
處於悲痛中的人不需要特殊的熱情和關懷,那會讓他們沉湎於過去的創傷,平常就好。
即便再來一次,她依舊會如此。
‘......’
她看見了蘇淵那雙燃燒的眸子。
看見他像是一道流星朝自己墜來,破開黑暗降臨......即便是在走馬燈裡,也要像是個英雄般登場嘛?
她看見了蘇淵那張麵無表情的臉。
他很少這個表情,但往往這個時候的他,都是最‘可怕’的。但這是對敵人而言,她可不怕。她從來也不怕他。
她看見了靈喻。
自己的第一位師尊,對自己傾囊相授,處處庇護,最後卻戰死沙場,自己連最後一麵都未能見到。
這一世在蘇淵的庇護下,想來——
蘇淵的身影再度出現。
連走馬燈都要打斷?
倒不必如此霸道。
我已經看見過你,我還有其它人要回憶......
他越來越近,劃破長空,驅散黑暗。
“滾!”
一聲低吼響起。
就像是虛空中的一道驚雷。
那些原先聚攏在許安顏身旁,隱匿在黑暗之下的未知生物,頓時鳥獸作散。
它們像是潮汐一般飛速褪去,速度慢些的,被蘇淵那燃燒著的目光所觸,化作灰飛,湮滅無形。
許安顏愣住了。
她一時間分不清這是走馬燈,還是現實。
她‘看’到自己被蘇淵橫抱起來,他的臉上是罕見的冷峻神色:
“你讓我第一次食言了。”
“但這之後再說。”
他身上那種淡淡的光輝蔓延至自己身上,將她從沉淪中拉出,也護住了她那即將湮滅的靈識。
她感覺到自己被抱得更緊了,緊得隱隱有些喘不過氣來。
“至於現在——”
“我們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