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的臉色變了變。張煜雖然隻是個學生導演，但他是北電導演係的尖子生，又是李韶紅導演賞識的晚輩，在劇組裡有一定的話語權。
“張師兄說得對。”林薇勉強笑了笑，“是我冒昧了。”
她起身離開，背影有些倉促。餐廳裡重新響起交談聲，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場較量才剛剛開始。
飯後，陳琛和張煜並肩走出餐廳。午後的陽光很暖，積雪開始融化，屋簷下滴滴答答地落著水珠。
“謝謝你。”陳琛輕聲說。
張煜搖頭：“不用謝。我隻是看不慣她那樣欺負你。”
兩人走到小花園裡，在長椅上坐下。陽光透過枯枝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陳琛仰頭看著天空，翡翠長發在肩頭披散，在陽光下泛著蜜色的光澤。
“其實她說的也沒錯。”她忽然說，“我確實是第一次拍戲，能有這樣的表現，確實不像新人。”
張煜轉頭看她，左眼下的星痣在陽光中清晰可見：“你想說什麼？”
陳琛沉默片刻，才輕聲說：“有時候我會想，我是不是真的適合這個圈子。這裡太複雜，太現實，而我...我隻想好好演戲。”
“那就好好演戲。”張煜說，聲音很堅定，“其他的，交給我。”
這話讓陳琛心裡一顫。她轉頭看著張煜，陽光灑在他臉上，那雙眼睛清澈而堅定，像極了前世在星門邊，他說要守護她時的眼神。
“張煜。”她叫他的名字。
“嗯？”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這個問題問得很突然，但陳琛真的很想知道。前世在星門，他對她好，是因為他們是戰友，是同伴。這一世呢？這一世他們隻是同學，隻是導演和演員，他為什麼還要這樣護著她？
張煜沉默了。陽光在他們之間流淌，時間仿佛慢了下來。遠處傳來劇組開工的聲響，但這個小花園裡卻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
“因為...”他終於開口，聲音很輕，“因為我不能看著你受欺負。因為...因為你值得。”
這個回答很模糊，但陳琛聽懂了。她看著他，陽光在他發梢跳躍，給他整個人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邊。那種熟悉的感覺又湧上心頭——前世今生，他從未改變，始終是那個會在她需要時出現的人。
“浙江回來後，”張煜忽然說，聲音有些低啞，“我會告訴你一切。但現在...現在還不是時候。”
陳琛點頭，沒有再追問。她知道，有些話需要合適的時機，就像有些戲需要合適的情感。太早或太晚，都會錯過最美的時刻。
下午兩點，黃鶯的試妝戲開始了。這場戲是《江南舊事》裡的一場重頭戲——妹妹沈清雅得知姐姐要嫁人後的反應。
黃鶯穿著淡紫色旗袍走進片場時，現場有片刻的寂靜。那旗袍是張煜特意找老師傅定做的，淡雅的紫色襯得她膚白如雪，貼身剪裁完美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線。長發綰成民國發髻，簪一支珍珠發簪，整個人優雅得像從舊畫裡走出來的閨秀。
“真好看。”陳琛由衷地讚歎。
黃鶯轉了個圈，紫裙下擺輕輕擺動，像一朵盛放的紫羅蘭：“怎麼樣？像不像沈清雅？”
“像，太像了。”張煜從監視器後抬起頭，左眼下的星痣在燈光中微微發亮，“就是這種感覺，民國閨秀的優雅與堅韌。”
試妝戲很簡單，隻有一場——沈清雅在窗前繡花，聽到姐姐要嫁人的消息，針紮破了手指。沒有台詞，隻有眼神和動作。
“action！”
黃鶯坐在窗前的繡架旁，手指捏著繡針，一針一線地繡著梅花。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在她臉上投下柔和的光影。她繡得很專注，眼神溫柔，唇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然後，門外傳來丫鬟的聲音：“大小姐要嫁人了，嫁的是顧家的少爺...”
黃鶯的動作頓住了。繡針停在半空中，然後，很輕微地，她的手抖了一下。針尖紮進指尖，一滴血珠冒出來，染紅了白色的繡布。
但她沒有喊痛，甚至沒有看自己的手指。隻是抬起頭，看著窗外，眼神從震驚到悲傷，再到一種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那滴淚，要落不落地掛在睫毛上，在陽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
“卡！”張煜的聲音有些激動，“完美！就是這種感覺！”
黃鶯放下繡針，長長地舒了口氣。她走到監視器前看回放，紫裙隨著步伐輕輕擺動，整個人優雅得像一隻紫色的蝴蝶。
“怎麼樣？”她問，聲音裡帶著緊張。
“很好。”陳琛摟住她的肩膀，“特彆好。沈清雅就是這樣，外表溫柔，內心堅韌。你演出來了。”
張煜也點頭：“比我想象的還要好。黃鶯，你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這話讓黃鶯眼眶紅了。她揉了揉眼睛，紫水晶耳墜隨著動作輕輕晃動：“謝謝...謝謝你們給我這個機會。”
試妝戲結束後，三人坐在片場角落裡休息。陽光從窗戶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溫暖的光斑。黃鶯還穿著那身淡紫色旗袍，優雅地靠在椅子上，喝著熱水。
“對了，”她忽然想起什麼，“林薇下午找我了。”
陳琛和張煜同時看向她。
“她說什麼？”張煜問。
黃鶯放下水杯，紫裙袖口滑落，露出腕間精致的手鏈：“她說想請我給她做《橘子紅了》的造型，價格隨我開。我拒絕了。”
“為什麼拒絕？”陳琛問，“這不是賺錢的好機會嗎？”
“因為我是你的人。”黃鶯看著她，眼神認真，“在這個圈子裡，站隊很重要。我選了你這隊，就不會再幫你的對手。”
這話說得很直接，也很現實。陳琛心裡湧起一陣暖意，她握住黃鶯的手：“謝謝。”
“謝什麼。”黃鶯笑了，那笑容明媚得像春天的陽光，“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張煜看著這兩個女孩，陽光灑在她們身上，一個翡翠長發清新脫俗，一個紫裙優雅嫵媚，卻同樣堅定，同樣真誠。這個圈子很複雜，很現實，但正因為如此，這樣的友情才顯得格外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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