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宏微笑著拿出錢袋,從內裡取出五枚銀幣放在托盤之上,侍女這才笑盈盈地開口說道“從前麵的月亮門過去左轉走到儘頭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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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當空,展宏騎著白馬從藩地後街而出,徑直回到醫館,自己尋到瑪婭阿莉的房間,推門而入。
“誰?”阿莉從夢中驚醒,張口問道。展宏坐到床邊,把從瓦法德二人身上搜到的錢幣儘數裝到錢袋中說道“這裡有二十枚金幣,還有一些銀幣,我放在你的枕下,你若能下床走動,便拿著這些錢離開這裡,尋個好人嫁了吧。”
阿莉艱難地抬起手拿掉臉上蒙著的紗布,床榻邊的人早就沒了蹤影。
這藍岩邊城商會的駐地就在城主宮城的旁邊,商會圍牆高聳,此時已大門緊鎖。
宮城的城牆上隱隱能看到值守的衛兵,展宏此行的目標就在這宮牆之內,他摸了摸腰間的單手巧弩,逐隱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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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正國上京喜都錦駿館內,楊館老收回思緒,眼盯著麵前的白馬,心中暗暗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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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鳴時分,雨才短暫的停了一陣子,便又伴著狂風而來。
頂著雨趕了一晚夜路,展宏也甚是疲乏,好在胸中的一團怒火支撐著自己,入得喜都城後便直接向著錦駿館而去。
錦駿館的夥計剛撤下門板,就見得門外一渾身濕透披頭散發的人要往裡走,趕忙攔住“去!去!要飯到彆處去要!也不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展宏撩開頭發,冷眼看著夥計,雙眼布滿血絲,像是要滲出血來,直盯得那夥計連連退後,口中叫道“你要乾什麼?來,來人啊!”
展宏也不說話,穿過前室便向後園走。
一路上眾人也不知道這位是什麼來頭,活像是吃人的鬼怪,有機靈的夥計趕忙去叫楊館老。此時楊館老已知曉來人是誰,穩穩坐於後園正房堂上,吩咐下人沏茶熏香。
展宏走進正堂,每邁一步就在青石板的地磚上留下一個水腳印。楊館老示意展宏坐在自己邊上,下人趕忙端上熱茶。展宏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一股暖流直入心扉,他放下茶杯,微笑著看向楊館老拱手說道“老楊,你這裡南北東西馬匹或集或散,我那匹白馬可在你這裡麼?”
楊館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答道“昨日是見過的,但不在我這裡。”
話罷便眯起眼回想起昨日場景——
方才那天還是晴空萬裡,轉眼間便陰雲密布,成風起雲湧之勢。
楊館老收回盯著白馬的目光,從矮凳上站起身來,用旱煙袋指著白馬再次問道“鐘穎!我問你這匹馬到底怎麼弄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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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館老說了昨日與鐘穎見麵的事,但見展宏聽完也不說話,隻是微笑,楊館老又喝了口茶穩住心神說道“是董鐘穎搶了你的馬吧。”
展宏略加思索開說道“董鐘穎,邊城董十郎的大兒子。”
楊館老點頭應道“是。”他放下茶杯,接著說道“昨日我直接把他們轟了出去,你也知道,雖然坊間傳我這錦駿館是楊定邦的產業,但真正的東家是邊城董氏,我這年年都給楊定邦送大把金銀駿馬,隻是求得邊城商會在北朝正國安穩經營而已。”
展宏低頭不語,他也知這錦駿館不過是幌子罷了。
楊館老苦笑道“我問他是不是把你殺了,董鐘穎說沒有!他還說我年紀大了一驚一乍。”話罷歎了口氣又嘀咕道“若真把你這瘋子殺了倒也是好事……”
天宮中一道閃電劃過,隨即又是雷聲滾滾。楊館老複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真的,我倒真的希望他們把你殺掉呢。”
展宏身子向後,靠在椅子上笑道“這麼說我搶來的馬,這是又被彆人搶了去。”
楊館老望著院內水缸中被雨淋著的碗蓮問道“你下一步打算如何?”
展宏不說話,從椅子上站起,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