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叁心裡算著步數,這地道向下,依著地道的長度,現在兩人應該已經走到了那亂葬崗的附近,深度確實不好計算,他身後的年輕人也不說話,自己也不好多問,隻得埋頭往前,最終在地道儘頭見到了一扇門。
麵前這門很是奇特,看材質不似銅鐵,在燈火光照之下泛著白光,門框也是由這不知名的金屬所製。曹叁見這年輕人兩手按著門板向左右發力,兩扇門板便慢慢一左一右的收進門框內,再瞧門後竟然還有兩扇一樣的門板,年輕人再度如法重複,這才看清門裡的情形——上下左右皆是那不知名的金屬牆麵,正對著打開的門,還有扇一模一樣的門。這門的右手邊有兩列整齊看似浮雕般的文字符號(1、2、3、4……),細看了半天卻不明白其中要表達的意思。
年輕人繼續如法開門,曹叁抬眼看去,見那門後豁然開朗。
曹叁眼前的洞穴極為寬敞,四壁平整,洞穴內燈光明亮,正中央吊掛著一人,那人的前麵正是安得,兩旁還有幾人或坐或站,有的看書,有的擦拭著長劍,一個兔唇男子正在火爐上燒著水。
“叁爺見諒。”安得咳嗽著走向一邊的桌椅,一麵示意曹叁入座一麵開口說道“這地下安全,出入就那麼一條窄窄的路,用來關他是最好不過。”見曹叁並未過來坐下,僅是站在原地無聲笑著,卻也不講話。
安得見此便繼續說道“瞧,這是兩萬金。”話罷用手指了指吊掛著的人。
曹叁聽完走向那人,抬頭看去。
燈光映照下正是那兩天前騎著白馬的展宏,但見此時的展宏被捆綁的如同粽子一般,雙眼緊閉,身上的血跡已經凝結,暗紫色的一股子腥味。
曹叁看著昏迷的展宏開口道“呦,你我可是又見麵了。”
安得咳嗽著伸手要水,一旁邊的年輕人趕緊去拿,他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我們收人金幣,就一定會替人辦好事情,這事規矩。”放下水杯接著說道“隻要付了錢這人你便可帶走,我們自然也會離開正國,若是還有緣,那就江湖再見了。”
曹叁轉過身看向安得“人我要先帶走,金幣隨後差人給你送過來。”
一旁的盯著燒水壺的力蒙站起身,舔著嘴唇看向安得,再瞧那安得止住咳嗽擺了擺手說道“不是信不過你們邊城商會,但我們也有自己的規矩,一手交錢一手付貨,可沒有先帶走人的道理。”
曹叁抬手揉了揉印堂穴,笑著點頭,隨即轉身向門外走去,眨眼間便消失在陰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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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展宏上下嘴唇乾粘著,一張嘴說話便將嘴唇撕開了小口子,血便滲出來,嘴裡連唾液都沒有,腦袋嗡嗡作響,全身酸麻,但體內卻不似之前那麼疼了。
“快放他下來,喂他些水喝。”安得吩咐著,旁邊的年輕人便解開繩索緩緩放下展宏,另一個持劍人端著水杯來喂展宏,不成想這水剛送進展宏口中,他便劇烈的咳嗽出血水來。
安得被咳嗽引得也咳嗽起來,開口說道“咳咳,慢些喂,可彆嗆死了他。”
展宏喝了幾口水睜開眼睛,動了動手腳才知道自己的處境,他躺在地上側頭看去,一眼便瞅見了安得,也不惱怒倒是笑了起來“哈哈,還真是你。”
爐火上的水壺燒開,發出嗚鳴聲,力蒙伸手將水壺提起,開口說道“安爺,該吃藥了。”
安得見展宏笑,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是我,是我。”
“多少錢?”展宏邊笑邊扭動著身體,調整了個更好的姿勢,能夠麵對麵躺著看到安得。“兩萬金。”安得咳嗽著接過力蒙遞來的藥丸用水服下。展宏聽完點點頭“那真是不少,沒想到我竟然跟那些大人物差不多價錢。”
安得忍住咳嗽開口說道“你這瘋子也不比他們差。”
展宏開口說道“拿了錢你要去哪裡?”
安得看向力蒙,又掃視了一圈其他人說道“去南方吧,找一個四季如春的地方,讓這些小兄弟們都過上安穩日子,最好都成家娶上個漂亮女人,再生幾個大胖小子。”
聽到成家,展宏心中一顫,喃喃說道“好,好,安安穩穩,娶妻生子。”停頓片刻接著說道“我也本想忘掉過去,安穩的跟甄兒在一起共度餘生。”
安得歎了口氣“你這瘋子,哪有什麼甄兒,哪有什麼安穩?你不要欺騙自己了!”
展宏的眼裡突然之間被那瘋狂的仇恨所占據,布滿血絲的眼珠恨不能衝開眼瞼瞪出來,他的麵部抽動青筋暴起,困獸一般低吼著“甄兒,就是他們,就是他們讓我丟了甄兒!安得啊!你要知道就是他們讓我失去了安穩的日子!”說完直盯著安得說道“可你竟然想用我來換取你們的安穩!”
一瞬間這洞穴內變得安靜非常,隻有爐火的“劈啪”聲響。
半晌過後安得才緩緩開口說道“你這瘋魔,若就此死去,倒也是解脫。”說完便咳嗽起來。
一旁的力蒙聞聽此言,伸手拔出腰間佩劍,大踏步走向展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