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序他還沒回來?”展宏望著眼前的花海問道。
甄兒轉過身,輕聲道“你不想在這裡陪我?”
“我想。”展宏癡迷眼前的一切。
甄兒盈盈一笑“那你還要找霜序麼?”
展宏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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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正國,上京喜都。
城中武神廟後的琉璃塔下,密室中的展宏從木床上轉醒過來。牆壁上的燈盞內火苗忽閃,季白坐在桌案前看著手上的書。展宏低頭看了自己,身上的傷口又被重新包紮好,自己也換了一身乾淨衣物,提鼻子一聞,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一股子香味。
“你醒了。”季白放下手中書笑看著展宏說道“你可真能睡,這一覺便是一天一夜。”
展宏從床上坐起,深吸了口氣微笑道“多謝。”
季白臉色略有變化,他見展宏這臉上的笑容竟然溫雅許多,不禁回報以微笑道“說說吧,你為什麼殺死那卡芙莉娜。”
展宏舔了舔嘴唇說道“有水嗎?”季白點了點頭,從桌案上拿起茶壺,倒了一杯水遞了過去。展宏雙手接過一飲而儘,複又把杯子遞還給季白,示意他再給自己倒上一杯。季白接過杯子又倒滿,眼看著展宏又喝了一杯,他手裡握著水杯開口道“喝了水,就感覺餓了。”季白笑出聲來,開口說道“也應該,你一天沒吃東。”說罷站起來道“走,我請你吃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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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又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這家名叫盛元居的涮肉店裡幾乎是座無虛席。二樓靠窗的位置,桌子正中央擺著黃銅做的炭火鍋,鍋膽內的木炭燒的正旺,清湯沸騰。鍋中紅棗、枸杞、蔥薑段和產自東海的乾蟹與菓蝦在湯水裡翻騰。桌上兩盤手切的羔羊肉條,兩盤手切的小牛肉片,還有三盤應季的蔬菜,一屜羊肉田蔥餡的燒麥。
展宏麵前的碗裡是麻醬和鹽津的韭菜花還有紅方辣油調製的蘸料,季白麵前則是碟精曬的醬油。
季白將燙好的燒刀子從熱水碗中取出,給展宏斟滿一杯又給自己斟滿,看著窗外那陰沉的天空說道“晴了幾天便又下上了。”
火鍋蒸汽升騰,展宏一時間看不清季白的表情,便自己伸筷子夾了一片牛肉放進鍋中,上下三次這肉就變了顏色,展宏輕輕抖了兩下,放到麻醬中一沾隨即送入口中。
“這肉還不錯吧?”季白笑著也夾了塊放進鍋裡,燙熟稍稍沾了一點醬油。
“嗯,不錯。”展宏咽下肉,微笑應道,順手拿起酒杯“謝謝你請我吃肉。”
兩人相視一笑,仰頭一飲而儘。
季白夾了一個燒麥,先是咬了個小口把燒麥裡的湯汁吮出,然後才送入口中,細嚼慢咽之後開口說道“這回能講講新竺館的事情了吧?”
展宏低頭吃著,半晌才開口簡單說了情況,最後說道“有些細節記不得了,也不是什麼要緊事。”
“你一個人就把這喜都城擾地沸沸揚揚。”
展宏聽罷搖了搖頭,微笑道“可不是我一個人,他們惹我在先。”
“我聽說你有妻子,名喚作甄兒?”
展宏放下筷子,也不答話,笑眯眯地看著桌對麵的季白,又是一陣蒸汽騰起,將這兩個人阻隔開來。
“可沒人見過她。”季白也放下筷子,麵露難色道“我查遍了所以記錄,這甄兒真是謎一樣的女子。”他說這又給自己和展宏斟滿酒,仰頭喝完才接著說道“我還聽說她生了一場大病,不幸香消玉殞,就葬在城南望月山。”一陣風輕柔吹來,絲絲細雨飄進這盛元居內,季白望著鍋內翻騰的湯水開口說道“我也差人去了望月山,並未尋到那甄兒姑娘的墓。”
展宏咽了咽口水,臉上的笑容漸隱。
季白又拿起筷子夾了片牛肉放進鍋裡,一邊涮著一邊說道“楊公曾想送你去莨菪山醫病,我想知你到底得了什麼病?”
展宏也拿起筷子,夾了與季白同一盤的牛肉放進火鍋中,他臉上又恢複了微笑,開口說道“我不知你說的是些什麼。”話罷將肉放進麻醬中,一麵均勻蘸著一麵冷聲道“我也不想從你口中再聽到甄兒的名字。”
季白嚼著嘴裡的肉,輕笑一聲,將肉咽下去才說道“隨你,我隻是好奇。”頓了頓複又說道“你的事我也做不了主,一切都由陛下與楊公定奪。”
“陛下與楊公平起平坐?”展宏把肉送進嘴裡,抬眼看向季白。
季白聽聞此言先是一愣,隨即笑道“我可沒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