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話,那就直說了吧。”這聲音渾厚且沉重,仿佛是每一個字都重重落在地板上,“我想,我知道的跟你一樣多,刺客來自東方,除此之外彆無其他。”見對方站在門口不動,便又開口說道“還聽說他的同夥已經被抓住了。”頓了頓接著說道“就是這些。”
“薩魯克,我並不是代表我父親來找你的,更不是以世爵的身份。”說話之人走進房間,回首關上了房門。
“我想,是的,我都明白。”薩魯克從軟沙發上站起身,走到窗邊桌前打開水晶酒瓶的蓋子,弄弄的麥香從瓶口湧出,隨即那瓶裡金色的液體斟滿水晶杯“我沒有半句假話。”
“你不要擔心,我這次來找你完全是為了我自己,而且……”說話之人把左手從腰間的波裡斯彎刀刀柄上抬起,接過薩魯克遞來的酒杯,聞了聞便小口抿了抿“你我都知道那刺客是誰。”
薩魯克把酒杯舉到嘴邊喝了一大口,舔了舔嘴唇說道“我想,你是有可能知道的,但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說話之人繞過薩魯克,走到他先前坐過的沙發上坐下,把腰間的佩刀調整了個舒服的位置,一手拿著酒杯一手隨意地搭在沙發扶手上緩緩說道“那我來告訴你,”他說,“他來自中州正國,是校事府的刺客。”
薩魯克拿著酒杯的手一抖,轉過身看向眼前人道“諾迪桑,話可不能亂講。”
“我怎麼可能亂講?你在中州鑽營多年,又何必裝那角馬?”諾迪桑說完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說道“哈哈,眼前的河裡到底是木頭還是鱷魚,你心裡清楚得很,對吧?”
壁爐裡的木柴清脆炸響,幾點火星閃出,瞬間暗淡。
“我想,你沒能理解我的意思。”薩魯克說完也跟著笑道“我,並不知道刺客是誰。”
諾迪桑點點頭,一副無所謂樣子,輕聲說道“好,好,你知道他是誰也好,不知道他是誰也好,這些都不重要,也都有沒關係。”他停頓半晌,抬頭看著薩魯克的眼睛,兩人對視著“我隻想請你幫助他。”
“幫助他?”薩魯克走到窗前將杯中酒一飲而儘,隨即又給自己倒上一杯“我想,你還是沒明白,作為一個新竺人,怎麼會去幫他國刺客?”
諾迪桑先是搖了搖頭,隨後說道“不,我要你幫助的人不是他國刺客。”他放下酒杯,在沙發上欠了欠身子道“你是我的朋友,他也是我的朋友,你了解我,知曉我的所有情況,那麼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
薩魯克笑道“你我雖然一起長大,但我們可不是朋友。”頓了頓繼續說道“你的父親和我的父親就是不朋友,他們是競爭關係,我們又怎麼可能成為朋友?”
諾迪桑從沙發上站起身,腳下的地毯踩上去軟綿綿的“我的老友,我的兄弟,我的薩魯克,不要賣關子了,我真心誠意的請求你,幫助他,也就是幫助我。”
杯中酒在燭光下搖晃,諾迪桑見薩魯克依舊笑著卻是不出聲,心裡猜到了十之八九“不能讓你白幫忙,欠你個大人情。”
“口說無憑。”
“去拿枚金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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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再說回雨中奪路狂奔的展宏。
在他展宏身後正有一匹高頭軍馬奔向自己,那馬屁股後麵跟著一隊軍兵。
“為了國王的榮譽!”
“忠誠!忠誠!”
馬上的將官高舉手中直刃馬刀,催馬疾追眼前那異國刺客。身後的軍兵跑著跑著卻又是放慢了腳步,眨眼之間與領軍的將官和那刺客展宏拉開了好一段距離。
展宏擇路邊而行,時而跳躍時而側身閃避,路邊能推倒踢開的儘數給它踢倒推開,身後馬上將官眨眼功夫已經是與那展宏並駕齊驅,一個在路邊一個在街路上。將官手中直刃馬刀不斷揮砍卻始終進不了展宏身。且瞧這展宏時不時抽冷子推倒架子頂翻路邊小攤,雞飛狗跳又是人仰馬翻。
“來人!”將官大吼過後卻是沒人應聲,扭頭看去才看到身後的一眾軍兵已經在那百步開外,心中暗道一聲廢物,隨後扭頭咬牙去追。那知他剛回頭,身子向前倒去,腳下一時脫不了馬鐙,整個人受那慣性而起,耳邊生風,眼睛翻花,腦袋嗡一下空白,緊接著重重摔在地上,右腿被馬身死死壓住。
俗話說那馬有失蹄時,何況有那展宏在旁使壞?
眼看這位馬上的將官眼睛一閉,是那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