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君凝拉著白芷在花園裡逛著,現在多動一些,孩子會更好生。
現在孩子已經九個月了,離預產期沒幾天了,醫護人員一直隨身跟著她,以防她什麼時候就生了。
這個孩子出生的月份好,現在正是六月,夏天總是散發著生機勃勃的氣息。
走著走著,崔君凝突然感覺到肚子傳來劇烈的疼痛,用手捂住肚子,麵色發白。
白芷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崔君凝的情況,有條不紊的安排在旁邊候著的人把少夫人帶到產房裡去。
關於生育的知識崔君凝了解了很多,所以此刻她能很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情況的不同尋常。
她不知道問題到底出現在哪裡,但下身傳來的是撕裂性的疼痛。
產房裡值班的醫生聽到崔君凝肚子不舒服的消息,按著之前的經驗,還打算勸著產婦多走幾步。
誰能想到,從花園到產房不到一刻鐘的距離,崔君凝的羊水就破了。
生產的流程好像在她身上按下了加速鍵。
崔君凝很疼,但記著之前醫生的囑咐,沒有張口叫喊,為自己保存力氣。
她感覺自己很燙,渾身的血液都好像在沸騰,就像自己的血液裡流淌著許多碳灰,此時全部炸開。
何清規正在書房處理公務,聽到崔君凝要生產的消息,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產房的門外。
他無論什麼時候都舉止高雅,此時卻失去了以往的風度,變得慌張。
此刻他失去了所有外界給予他的身份與讚譽,隻是一個擔心妻子的丈夫。
一個醫生看著何清規滿身的寒霜,雖然感到很害怕,但還是要第一時刻彙報情況,不然之後隻會更慘。
“少主,少夫人現在的身體有很大的問題。”
聽了這話,何清規忙轉頭去看那個醫生,眼裡的寒霜幾乎把那個醫生凍僵。
“是哪裡出了問題?”
那個醫生低下頭,不敢去看他,快速地彙報。
“少夫人體內的血液異常活躍,而且充滿了熱氣,哪怕現在用藥物,也是來不及進行剖腹產的,現在的情況也不能開刀。
但是,順產的話,少夫人的宮口還沒有全開,但羊水已經破了,下身還伴有出血的問題。”
何清規強力克製自己,告訴自己要冷靜。
“問題出現了,有什麼解決的辦法,我需要你們解決這個問題。”
那個醫生隻覺得自己的嘴裡泛苦“有兩種辦法,一種對孩子有一定的損傷···”
剛說到這裡,何清規就打斷了他,也是何清規這輩子第一次打斷彆人說話“用這種,不用管這個孩子,隻要君凝平安就可以。
隻要君凝平安,無論這個孩子出什麼問題我都不會怪罪你們。”
聽了何清規的話那個醫生鬆了一口氣,但是沒有鬆太多,好歹沒有要求他們必須兩個都保下來。
但其實,如果保孩子的話,這次的手術會輕鬆很多。
“好的,我明白了。”
隨即趕緊進入產房。
何清規被其他醫生指引著穿上無菌服,他現在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他必須要進去陪她,長輩告誡的忌諱都成了浮雲。
崔君凝被折磨得意識模糊,她感覺她下身的肌肉已經不由自己控製了,嘴裡死死咬著棉帕。
下身像被一雙手活生生地撕開,她無法控製自己發力,卻能感覺到下身在一點點張開,孩子在向外掙紮。
她感覺眼前閃過白光,渾身充滿著身不由己的無力感。
產房內的醫生看到這不同尋常的出血量,緊急給她進行輸血。
但醫生觀察反應發現,她的血液一定出了什麼問題,在排斥外來的健康血液,繼續輸下去隻會讓她的情況變得更差。
何清規走入產房,濃烈的血腥氣讓他的心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地抓著,疼痛而又窒息,感覺渾身喘不上氣。
他很害怕,他害怕自己會失去她。
崔君凝在恍惚之中又聞到了那熟悉的青竹味香氣。
她虛弱地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抓住些什麼。
很快,有著青竹味香氣的人就握住了崔君凝的手。
崔君凝一下就紅了眼眶,她感覺,自己好像熬不過去了。
“清規,我好疼,真的好疼啊。
我好害怕,我是不是要死了。”
劇烈的疼痛讓她的聲音像是從夾縫中擠出來的一樣,仿佛隨時會斷掉。
何清規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希望能像之前一樣給予她力量,幫助她度過難關。
但這一次,好像沒用了。
他努力把自己的聲音放柔,聽起來好聽極了,就像是瑤琴的樂聲。
“不要害怕,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很快就不疼了。
你放心,醫生的醫術都很高超,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如果是之前,崔君凝聽著這聲音一定會覺得耳尖發燙,但此刻巨大的恐慌包圍著她。
她能很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能體會得到生命力的不斷流逝。
不知為什麼,崔君凝想起了幼時發生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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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問了何清規一個問題“你還記得你第一次教我彈琴的時候嗎?”
何清規的聲音裡沒有驚慌,反而很沉靜,這份沉穩感染了崔君凝。
“當然記得,那時候你說,等之後你要跟我合奏,隻可惜課業要求沒有琴藝以後,你就沒有碰過琴了。”
崔君凝的嘴角露出一個笑容,這是怎麼看怎麼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