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華峰的雨多是柔和的,淅淅瀝瀝地從天空中灑下來。
就像是塵埃一樣,溫柔到了骨子裡,不會損傷植物幼嫩的枝葉。
今日算是下了羲華峰難得一見的大雨。
豆大的雨滴敲打在窗沿上,薑瑾禾無聲撤去防護陣法,讓一些被濺射起來的水珠跳到她的指尖。
帶著涼意,卻讓人的心變得寧靜澄澈。
薑瑾禾躺在搖椅上,慢慢地搖晃著,她有一些犯懶。
現在應該練劍才對,而不是坐在搖椅上觀雨。
羲華峰的鳥鳴聲被雨聲淹沒,薑瑾禾後知後覺地開始擔心。
雖說這羲華峰的鳥兒都是靈獸,但還是讓人有一些擔心。
她記得雲舒鳥群的剛剛孵化了一批幼鳥,如果遇了災損失就大了。
這雲舒鳥遇見薑瑾禾算是它們倒黴,從小薑瑾禾就喜歡吃它們的蛋做成的蛋羹。
也是之前和顧清衍鬨了脾氣之後才吃得少了。
薑瑾禾打算去它們的棲息地看一眼,也算是為自己這麼些年吃的蛋做補償。
靈力可以直接把雨水隔絕在外,但雨落時撐著傘在山林中行走更彆有一番樂趣,故而薑瑾禾撐著傘出了門。
可走到一半,薑瑾禾見到了一個依靠站在鬆樹旁的人。
他沒有做任何的防護,任由無情的雨水將他澆了個透,微微垂著頭,就像是被雨淋濕了卻回不了家的小狗。
薑瑾禾定睛一看,發現是耿雲。
不知道他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裡淋雨,他體內的火焰都無法溫暖他,他的指尖被泡得發白。
這是難堪的一幕,薑瑾禾推己及人,如果自己這麼狼狽是肯定不想讓人看見的,於是打算轉身悄悄離開。
可耿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發現了她,見她想走,對著她的背影說。
“大師姐,你也太無情了吧,師弟都這麼難過了,你不來安慰我一下嗎?”
薑瑾禾見他情緒還好,撐著傘走到了他的身側,將傘微微舉高,讓他不再傻站著淋雨。
“你還好嗎。”
他不走尋常路的回答。
“很不好,我想我要發熱了。”
薑瑾禾烘乾他身上的雨水,在暖意的作用下,他慘白的臉龐才多了一絲血色。
“你為什麼在這裡淋雨,發生什麼事了嗎?”
耿雲用一種講故事的語氣輕描淡寫地說“我父親在除妖的時候去世了,我母親大病不起。
想來隻要見我一麵就撐不住了,曾經死乞白賴想和我訂婚的那戶人家搶了我家一條靈脈。”
薑瑾禾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了,當巨大的悲苦襲來的時候,任何的語言都是蒼白的。
最後隻是說了一句“我看天命譜,凡是被退婚的最後都很有出息。”
耿雲笑了,露出他的小虎牙。
“師姐,你怎麼能憑空汙人清白啊,我才沒有和那人訂婚呢,我又不喜歡她。”
薑瑾禾好奇地問“你喜歡誰,你在這山上這麼久,那姑娘沒把你忘了吧。”
耿雲用他那帶著暖意的手摘掉薑瑾禾發間不小心粘上的碎葉。
他看起來還像往日一樣,沒心沒肺,積極開朗。
他說“薑瑾禾,你怎麼不可憐可憐我啊。”
薑瑾禾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但她裝作沒聽懂的樣子,她不想破壞他最後的體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