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市的郵輪總習慣在夜間出發。
這情有可原,畢竟金斯波特是整個東海岸最忙碌的港口,在白天,所有航線和碼頭都要留給貨輪,給予其充足的卸除貨物的時間。
這樣的安排對遊客來說並非一件壞事。
晚上的亞特蘭蒂斯海有自己獨到的美麗。氣氛和燈光恰到好處,所有郵輪公司都會選擇在啟航當晚安排最盛大的晚宴和演出,給予乘客們最完美的儀式感。
五月皇後號正是以其規模極大的甲板派對在全聯邦聞名遐邇。富商們不會在狂歡時吝嗇哥分。他們用財富在泳池邊堆起一座座香檳塔,然後,在眾人歡呼間,香檳塔應聲倒地,杯中盛裝的美酒全部落入泳池,甜美瓊漿填滿其中。
眾人歡呼,舉杯暢飲,不眠之夜。
“有錢人的玩樂方式可真不一樣。”
“要是哪天我也有錢了,我要任性地用椰汁填滿整個泳池!”多羅茜並沒有從白天的經曆中吸取教訓。女孩手裡拿著兩個椰子,一旁的秀秀則憂心忡忡地看著朋友。
難得的出遠門對多羅茜來說就像度假,小丫頭在亢奮狀態就是匹脫韁的小馬駒。鮮有人能對付她。
諸葛先生或許能算一個,但現在他似乎難以抽空。
——秀秀無奈想道,然後將目光投向下一層甲板。諸葛先生站在那裡,原本打算去拿幾塊焦糖餡餅作為晚餐,但顯然,現在他有其他麻煩。
“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騙子先生?”
一個女孩若對你頤指氣使,大呼小叫,或許她並非真的生氣。但當她以極其冷靜的語氣來質問你時,你便需要小心行事。
愛麗絲向飾非眯眼微笑。飾非覺得大事不妙,便也隻能試探著伸手遞出手裡的焦糖餡餅。
“五月皇後號的甜品師中有來自新英格蘭的主廚。這塊餡餅裡放了楓糖漿和一些檸檬碎,我覺得你會喜歡。”
這兩樣東西的確是愛麗絲平時喜歡的食物。飾非所言非虛。但這樣的動作並不能搪塞女孩此刻的怒氣。
愛麗絲接過餡餅,然後,繼續笑道:
“你就打算用這個向我解釋?”
“我隻是迫不得已要來金斯波特找獅子先生談筆生意,這中間對你產生疏忽情有可原吧。"
“你談生意也不會忘記帶走多羅茜和秀秀嗎?”
“唔,如果我說我是偷偷溜走時被小丫頭發現才迫不得已,你會相信嗎?至於秀秀,他是助手,當然要在場。”
“你覺得呢?”
愛麗絲將雙手背在身後。身體微微前傾,像隻小貓一樣在飾非身上嗅探。女孩表現的很機敏,這讓飾非難得覺得心裡沒底。然後,忽然間,愛麗絲用一隻手鉤住飾非脖子,好讓兩人的肌膚緊緊相貼。
溫熱氣息就呼在飾非的耳廓上。飾非聽的很清楚,她在自己身邊低語:
“負心漢是要受到懲罰的,騙子先生。”
“猜猜看,從我到這甲板後,有多少紳士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在往我們這邊瞟?”
就一瞬間,飾非有不好的預感。然後,果不其然,他看著愛麗絲向後退了半步,清清嗓子,她開始毫不顧忌地向四周呼喊道:
“救命!有人非禮!”
女孩最好的武器從不是她掌握何種強大的術式。那張所有男人看後都會沉淪的相貌才是。
飾非反應已經極其迅速了,在女孩張口的那一瞬間,他便拔腿就跑。但身後一瞬間還是傳來極其喧囂的聲討,這一刻,女孩的目的已經達到。
多羅茜站在上麵歎氣。像是對這兩人間的相處方式早已見怪不怪。
她當然沒看見躲在人群後,愛麗絲此時極其放肆的笑容。女孩順勢疊好手裡那張信紙,再次看了一眼後便將其放進自己的儲物靈媒中。
“大騙子,我不會讓你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