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國安的話引起了謝沐風的興趣,他略微想了想開口問道:“你能安排他們進市局當警察嗎?”
“啊!這個!”劉國安一陣語塞。
從1994年開始,華夏的公務員都必須要通過統招的方式進行考錄,所謂是入公必考,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警察屬於國家公務員序列,要當警察就必須要通過人社局組織的統一考試,當然,符合安置條件的部隊轉業乾部除外。
劉國安確實是市局的二把手,不管是在人事上還是財權上都有很大的權利,可就算他權力再大,也不可能一次性把這麼多普通人全都弄成公務員吧。
他能做的無非就是和市人社部門的領導商量,把市局新招錄民警的條件設置得苛刻一點,讓能夠有資格參與考試競爭的總人數減少,這樣一來也算是從側麵達到了減小競爭力的目的。
以前某個市州某個單位有一個招錄公務員的名額,當時公示上掛出的報考條件離了個大譜,具體內容大家可以去互聯網上搜一下,結果有資格報名的隻有三個人,剛剛達到了開考條件,然而真正到了參加筆試和麵試的時候就隻剩下一個人了,毋庸置疑的,這個人最終獲得了那個公務員的職位。
不用說也猜得到這人的背景有多硬。
但是這種做法隻能針對一兩個人,人一旦多了這個辦法就沒用了。
所以,劉國安根本就沒想過要把謝沐風的這些手下全都以警察的身份招進市公安局,一來市局根本就沒有這麼多編製,二來就算是有編製劉國安也沒有操作這件事的能力。
劉國安當初想的是以輔警的身份把他們全都招進來,雖然輔警的工資待遇不高,但是社會地位不錯,單位給的那些福利也還行,如果隻是為生活過日子的話勉強也夠用了,當然,如果是想要發財升官那就是不可能的了。
招輔警隻需要市公安局自己製定招錄方案就行了,筆試、麵試、體能以及政審全都由市公安局政治部負責,這些對於身為常務副局長的劉國安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然而,謝沐風的問題直接把劉國安接下來要說的話給堵死了。
他總不能厚著臉皮說要把劉奎那些人招到市公安局當輔警吧,他要真敢這麼說,謝沐風當場就敢掛他的電話。
聽出了劉國安的猶豫,謝沐風立刻就猜到這裡麵一定有貓膩。
“要是不行,我看還是算了吧!這個任務的風險確實太高了,不是現在的我能完成得了的,還請各位領導另請高明吧。”謝沐風又開始找說辭推脫這次任務。
劉國安心裡這個氣呀,被一個和自己女兒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牽著鼻子走,這是他30多年的從政經曆中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事情,這讓他感覺既憤怒又羞惱。
然而最痛苦的是,儘管劉國安心中有情緒,但他還不能衝著電話裡的謝沐風一通發泄,萬一沐風真的撂挑子不乾了,他劉國安又從什麼地方去找第二個謝沐風來做這件事呢!
劉國安無奈,隻得把電話稍稍拿遠一些,隨後做了一個長長的深呼吸,待心緒平穩後,才對著電話裡的謝沐風說道:“警察是需要參加人社局統一組織的入警考試的,你覺得你那幫手下能考得過剛畢業的大學生?”
“那能怎麼辦?你總不能把他們騙到市局去當輔警吧!他們現在一個個的再怎麼說也算是小有成就的小老板,身家多的不說,幾十上百萬還是有的吧!一個輔警一個月才多少錢?有2000塊嗎?這點錢還不夠他們每個月抽煙喝酒的花銷呢!”謝沐風撇了撇嘴用滿是嘲諷的語氣說道。
“我的打算是先用輔警的名義將他們招進市公安,然後再向政府多申請幾個工勤編製,隻要有了工勤編製,我就可以把他們從輔警轉為工勤人員,這樣一來也就解決了他們的就業問題。”
“工勤編製是什麼?”
謝沐風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一個人,他以前可沒聽說過什麼工勤編製。
“公安內部的工勤編製相當於事業部門的事業編製,他們的基本工資、獎金以及福利待遇和普通民警是一樣的,回憶不同的地方有兩個,一是他們不能提高職務級彆,從參加工作到退休都隻能享受科級待遇,不能被提拔擔任部門領導。二是他們沒有獨立執法權,所有的執法活動都必須在正式民警的陪同和監督下進行。除此以外,在公安局內工勤人員和普通民警沒有什麼區彆。”劉國安耐著性子解釋道。
“可是我手底下的那幫兄弟可不止幾個人啊!政府領導會同意給市公安局增加這麼多的工勤編製嗎?”謝沐風雖然不懂體製裡的一些潛規則,但是編製這個東西的重要性他還是知道的。
何為體製內?何為體製外?看的就是你有沒有編製。很多人為了能獲得一個體製內的身份而拚搏奮鬥了一輩子,但最後依然沒有如願。
還記得市委接待辦物資管理科的科長李曉坤嗎?
他靠著自己的八麵玲瓏得到了市委接待辦主任的重用,從一個籍籍無名的保安,一躍成為了市委接待辦的一名正式員工,後來更是靠著他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一直乾到了物資管理科科長的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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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手中握著很多人羨慕不已的權利,但他卻始終都隻是一個事業編的身份,乾到物資管理科科長就是他的極限了,為了能解決公務員編製,為了以後有繼續升遷的機會,他自甘墮落成為崔建華手裡的一顆棋子。
足以見得體製對於一個普通人的誘惑力到底有多大!
“你以為工勤編製是街邊賣的大白菜嗎?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劉國安一時沒忍住,語氣中已經帶上了自己的情緒。
“所以我說還是算了吧!我就不給組織添麻煩了!”謝沐風也不是什麼擅長,陰陽怪氣的說道。
“你!”劉國安的左手緊握成拳捏得哢哢直響。
再次壓下心中的怒火,劉國安放緩語氣解釋道:“解決工勤編製這件事需要一步一步的來,向政府申請編製那是其中的辦法之一。市局本來就有不少的工勤崗位,每年都有一些人到了退休的年齡,當他們退休以後工勤編製自然也就空出來了,到時候我可以把其中的一部分拿給你的那些手下。”
“每年大概能有多少個工勤編製可以用呀?”謝沐風沒臉沒皮的問道。
劉國安的臉皮又情不自禁地抖了兩下,“每年具體能空缺多少個工勤編製出來我也不清楚,這一塊是政治部在負責,如果你答應這個條件的話,我可以安排政治部的人去給你整理出一份清單。”
謝沐風其實也清楚,要解決那些兄弟的身份問題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可能得花上個三五年或者七八年也不一定,所以謝沐風也沒有再去繼續故意激怒劉國安。
他笑嘻嘻地問道:“劉局長,您可是市局的大領導,不會忽悠我這個小嘍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