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聖上口供時,百裡霄隻說這些山匪確實受人指使刺殺陛下,可他們卻不知曉那人是誰。
於是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
玉絮聽聞這件事後笑了,明擺的事情他偏還要裝,要護那人。
其實也不是,百裡霄也是想護著她的,若真相大白,林府姐妹相殘損傷林尚書的名譽,玉絮自己也會受牽連。
且他們當晚借了聖上的勢,言之鑿鑿說這些人不是衝玉絮去的,如今言論被推翻,玉絮也要背負欺君之罪。
玉絮回到林府,李氏得知秋獵一行,玉絮被賜給二皇子百裡霄做側妃,拉著女兒的手直掉眼淚,一連好幾日都是如此。
做妾不可怕,可怕的是正妻是林瓊華!
這是李氏最不想看見的局麵。
林瓊華當初才十歲就敢對絮兒下毒,這麼狠的心思,絮兒性子軟和,在她手裡討不到好。
為人母哪有不為女兒考慮的呢?李氏自得知了這個消息以來,備受打擊,整個人仿佛都蒼老了許多。
眼看馬上九月十五便到了,林府忙碌著籌備兩位姑娘的婚事。
玉絮依靠在門邊,靜靜聆聽著聽雨苑外來來往往的行人,林府上下沉浸在喜悅當中,隻是這份喜悅與她無關。
因玉絮出了意外嫁不了太子,隻做了二殿下側妃,林尚書心情不好,沒給她多少嫁妝,更沒在她身上多花多少心思,隨意拿幾個鋪子打發了事,還是李氏悄悄為她添置了許多田產莊子。
如今距離婚禮沒幾日了……
含香小跑進來,見自家姑娘頹然地坐在那裡發呆,仿佛軀殼置身於紅塵,靈魂卻已出竅般沮喪迷惘。
她看著也悶悶的難受,偷偷四下張望,左右查看,沒見可疑之人,這才悄悄湊到玉絮身邊,拿出一封信小聲對她說,“姑娘,這是太子讓我交於你的。”
玉絮聞言,心神一動,轉動眼眸看過來,視線落在含香手中的信封上。
她第一時間是想逃避,不欲去看這封信,是她對太子食言了,無顏麵對他,可她又想知道太子近來如何了,可有因她這事而難過耽擱了政務?
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拿過信封,打開細細閱讀。
太子來信約見她,玉絮看著手中的信箋,看著太子飄逸的字體,心中酸楚。
百裡清想見她。
見她做何呢?
聖旨已下,他們之間有緣無分,她不想太子做出傻事惹怒了聖上,於是打算回信絕了太子的念想。
轉頭吩咐含香,“拿紙筆來。”
“是。”
不一會兒筆墨紙硯呈上,玉絮提筆寫了一封訣彆信,親手斬斷與太子之間的聯係。
願他好好做太子,將來即便登不了大位,也能平安做個瀟灑王爺。
不要像書中那般悲慘,一心為她複仇,最後下場悲涼。
當晚,百裡霄翻牆而入。
玉絮閨房內,一支白燭靜靜點亮整個房間,姑娘坐在圓桌前沏茶,百裡霄靠近她問,“太子給你來信了?”
玉絮端著茶盞,聞言一擰眉,神色不虞看他,“你監視我?”
百裡霄立在兩步外沉默了瞬,半晌小聲道,“我擔心你又出現危險,所以派了暗衛來守護你。”
“嗬。”玉絮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說是保護,其實和監視都是一樣的。
百裡霄知她心中不悅,小心挨近,“太子來信,你們……”
玉絮放下茶盞,打斷他未完的話,“你放心,我心中有分寸。”
若不是心中有分寸,聖上賜婚逃婚會連累家族,她早已逃婚了。
燈火微弱,百裡霄借著燭火小心覷了眼麵前的姑娘,見她似是認命,心中稍稍放心,又安慰道:“絮兒彆怕,我會待你好,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玉絮翻個白眼。
儘會畫些沒用的餅,與路邊的狗叫沒什麼區彆。
百裡霄撩袍坐到玉絮身側,抬眸靜靜打量姑娘的側顏,暗忖,自絮兒與他鬨掰後,性子冷淡了許多,明明以前她那麼嬌那麼軟,會摟著他撒嬌嬉笑,如今每次相見都是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