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意外來的太過突然,四十九死士方寸大亂,而這其中,心神遭受衝擊最大的,莫過於厲青。
她感受著那恐怖力量從天而降,內心已經徹底崩亂,她自然知道自己這位厲氏老祖性情,身為戰院最高層,卻有不少私心蠅營狗苟,其實這是整個戰院幾乎無人不曉的事情。
甚至當年虎夜在這一屆戰院新晉弟子中展露頭角時,厲騰也是明目張膽主動拉攏收入麾下,這還曾被很多人不恥嘲諷,直到虎夜身份敗露,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厲騰隻是識人不明誤信狼子而已。
但要說叛離北科,厲青著實是難以置信,因為她自認不可能做出那種選擇,也沒有任何一絲心理準備厲氏要叛出北科。
“騰祖,難道因為我隻是旁係出身……”厲青呆呆仰望滿臉迷惘失落,甚至沒有生出一絲躲避對抗之意。
這是她唯一能夠想到的可能,自己雖為淩日,也在流道為一宮之主,但卻不是如厲蓉那種嫡係直親。
“厲騰已經叛離北科,我們絕不能坐以待斃!”此刻,鴻海等少數淩日中期第一時間有所行動,七八人淒厲嘶吼提醒餘人時,已經朝著高天衝去。
淩日真形暴起,又有十餘人緊隨其後,術法寶器光華直指天穹。
然而,化陽至強絕非虛言,尤其是他們此刻麵對的,還是位於北科最強化陽一列的厲騰!
一個在北科足以位列前十的化陽中期絕頂人物。
可怕的一掌從天而降,如同一顆行星自天穹墜落,帶著絕強無匹的力量直接衝擊而下,尚未直接接觸,所有人已經真形不穩,逆行之勢難以為續。
轟!
映魂碑搖動,二十多道身體朝下疾速墜落。
“化陽之下皆為螻蟻,我念舊情不殺爾等,再有人敢於出手,殺無赦!當然,有願意如果歸順於我者,我也可保你們安然渡過此劫!”厲騰周身光華漾動一聲厲喝,身形自高天緩緩落下,如天神臨世一般俯視眾人。
“北科為我等家園,豈有倒行逆施之理!各位,映魂碑是蘭戈此戰索求的根本,即便北科不存,也絕不能讓元順如意!”鴻海穩住身形發出憤恨怒喝,他曾經對任何事情都淡然處之的鎮定此時蕩然無存,終於爆發出其深藏內心的熱血一麵。
他也曾是一屆戰院驕子,又怎麼會沒有真正的傲骨。
在場其餘人同樣沒有凡俗之輩,此刻即便對方是曾經的戰院二長老,眾人依舊在瞬間的驚亂之後恢複鎮定,開始彙集一處,準備殊死對抗厲騰這位北科至強。
“菱竺,立刻將消息送出,必須讓星王等人知曉此事!”鴻海說話間已經與其餘淩日死士再度淩空而起,數十人瞬間組成一道屏障擋在厲騰之前。
同時,他們的後方,有一個藍衣女修在急退。
“鴻海,你們這是找死!”厲騰冷哼目露凶芒,已經再無一絲顧忌,驀然抬手一指落下。
光華萬丈,化陽之威儘顯,一指點出居然分化數十,帶著可怕威能意欲同時絕殺一群淩日。
鴻海隻覺周身沉重,麵色劇變之下全力一拳轟出,十訣術出手,火光赤紅化龍咆哮而出,然而,他的爆發卻在瞬間崩散,可怕的一指迅速臨近。
四十多淩日即便各自動用最強手段,還是不敵化陽中期的厲騰憤怒一擊。
一指,如數十巨大光輝戰矛,即將洞穿鴻海等人。
“騰祖,不可啊!”
厲青聲嘶力竭衝出,居然滿臉絕望恐慌的擋在鴻海之前。
淩日之威衝擊而至,她當年索取曲晨陰火赤晶煉製的寶甲已經開始崩裂。
“連你也要阻我,那就隨他們一起去死!”厲騰震怒,顯然沒想到此刻自己唯一在此的族人後裔居然敢於反抗自己。
一指沒有絲毫猶豫,繼續狠狠落下。
就在這時,一道燦爛劍芒忽然橫空而至,這一劍似乎斬斷了天地,居然將厲騰可怕的一指之威儘數截斷。
“厲騰!你終於現形了!”
兩道光輝身影瞬間出現,居然是邢郅與遊琨同至,已經立於半空與厲騰遙遙相對。
“你們沒在盤天之外,卻守在了這裡?!”厲騰驟然變色。
“戰院之中存有叛逆,很早以前就有跡象,隻是即便當年重星位置泄露,即便查出通流司暗通蘭戈,即便不久前百訣術之秘流出,星王王母都還不願相信那個人會是你,最終他們同意宮樾提議,把這最為重要的正名機會留在這裡,豈料你終究還是讓所有人失望了!”八長老遊琨目露複雜,已經解開厲騰和在場所有淩日死士的疑惑。
這裡,居然是一塊試金石!
“原來你們對我早有提防!那你們可知道,我這些年為北科立下無數功勳,原本隻求一個大長老之位,可是,前有邢郅擋道,後有虹豈屠震不斷推脫,換做你們又會甘心?!”厲騰麵對二人怡然不懼,反而嘶聲怒吼,終於道出了壓抑在內心無數年的真正所欲。
“院尊生前其實就是擔心你這種性情無法完全平衡戰院,所以才多年不願再立大長老之位,反而一直留給沉寂的簡木前輩。”邢郅冷哼。
“當年我被你策動,允了初王最後血脈與大金道子一戰,釀下無法挽回的大錯,當時很多人都認為我可能是蘭戈內應,也隻有院尊真正信我,將我留在戰院,其實,在那個時候,我已經確定了你的企圖,隻是沒有真憑實據而已,如今你終於露出真正麵目了!”
這是一件鮮有人知的秘事,早已被封存在千年之前,直到北科麵臨存亡的今日,才終於披露天下被諸人知曉。
當年楚清與大金道子一戰,遭神族化陽強行乾涉將死,引發屠震暴怒出手,最後甚至驚動皇都,其始作俑者居然是身為戰院常事長老高位的厲騰!
“我就知道是虹豈在暗中阻撓,好在如今他已經死了,簡木雖強卻也不見得超過我,憑你邢郅又能奈我何?”厲騰的麵孔漸漸有些扭曲,他此刻已經再無退路,徹底展露凶厲本性。
“好!那我今天就先平內亂,也算給院尊和初王那最後血脈一個交代!”邢郅此刻殺意飆升,瞬間衝向厲騰。
他隱忍千年,早已在等待這一天。
“北科將滅,你們沒有將來!”厲騰嘶吼,卻也不願獨對邢郅遊琨二人,同時衝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