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科,所有的生命,在某一刻都忽然感受到了一種奇妙的喜悅之意,那仿佛發自內心深處,又仿佛那種喜悅是來自無儘星空。
星陸上無數普通生命,抬頭仰望,曾經蘭戈大世擠壓造成天空破碎割裂,都已經徹底消失。
不知多少踏入生命進階一途的修者,眺望虛空,蘭戈星空映像徹底消失,隻看到一片璀璨正在快速遠離。
星係碰撞的危機,徹底解除。
誕星地外圍,曾經的眾多流道早已恢複十二宮建製,隻是如今的各宮之中都少了不少人,大碰撞三十多年,比預計之中的百年時間已經少了很多,但依舊有太多人在這場大碰撞之中徹底從世間消失。
絲慕斜坐天平宮大殿殿脊之上,手中擺弄著迷你的赤紅短刀,那姿態與當年的楚清倒有幾分相似。
“如今的天平宮終究和原來是不一樣了。”她看著環繞大殿無數石台,以及時而往來的天平宮弟子,終於悠悠一歎。
就在這時,道宮方向忽然有一道身影極速而來,遠遠的已經大笑開口。
“絲慕!好消息!”
“左安,你不在監事庭待著,怎麼跑到這來了?又是什麼事,能讓你這麼高興?”絲慕扭頭看向來人,不由嘻嘻一笑。
“告訴你一個戰院最新消息,順便……來看看你嘛。”左安滿麵喜色臨近,眼中卻隱隱閃過一絲扭捏之色。
“看我?”絲慕白了左安一眼,“說吧,到底是什麼事情?”
“星空爭霸百子的初步人選已經定了,我們天平宮有四人在列,莫毅沌勉童景和商菁!”左安咧咧嘴,壓低聲音道。
“此事當真?”絲慕聞言大喜,猛然站起。
“我之剛從敖遜那裡得到的消息,絕對錯不了,據說此事長老院不日即將公布於眾。”左安道。
“果然都出息了!”絲慕不由得握緊了赤紅短刀,心中莫名感慨,“隻可惜楚清宮主不在,否則即便是她,或許都要大吃一驚。”
“是啊!楚清宮主當初恐怕都想不到,我們天平宮會有四人能夠入列戰院星空前百。”左安點頭,稍稍猶豫終於按耐不住,露出一絲憂慮,“隻是不知楚清宮主如今到底是何情況了。”
“怎麼了?你又聽說了什麼?”絲慕微微皺眉。
“今日我在敖遜那裡也提起楚清宮主,他說,宮主的命燈最近忽然有些不穩,七彩光芒和青光時而迸發交相輝映,連院尊和星王都驚動了,卻無人知曉那是怎麼回事。”左安輕聲歎息。
“有沒有人說那是好事還是壞事?”絲慕急急追問。
“沒人知道。”左安搖頭。
“楚清宮主沒事的,一定沒事的。”絲慕不斷低語,似在勸慰自己。
“這麼多年她都無恙,我覺得也不會有問題!”左安看看絲慕似乎不知該如何安慰,稍稍沉默才又問道,“對了,鴻海執事與厲青宮主結侶之禮,你要去嗎?”
“雖然我不喜厲青,但衝著她當年沒有與厲騰沆瀣一氣,我這次還是要去的,況且鴻海道主當年對我等也是不錯。”
……
“十訣術、百訣術,果然隻能稱之為術,非我之術,永遠都難以達到極致,因為那不是屬於我自己的領悟。”
盤坐天空之湖不遠處的曲晨緩緩睜開眼睛,清晰的麵龐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這不知多少時間以來,他又經曆了二十餘次天空之湖的暴動,每一次,他都會吞噬數個龍耀殘識。
隻不過,如今,龍耀殘識帶來的好處,似乎已經到了某種極限,除了讓右眼中的金色光團稍稍壯大,其他已經感受不到什麼變化。
讓他有些無奈的是,除了吞噬龍耀殘識,此刻也找不到其他對自己更加有益的事情可為,隻能在這裡一邊守候一邊在漫長枯寂的等待中不斷摸索推演百訣術。
在映魂碑中帶出的九十道術法,當初那隻是一種強悟,而戰天訣、破殺訣和靈罡寶術也並未真正體悟完全,這漫長時間中一次又一次的極儘推演,眾多術法相互印證之下,終於讓他又有了更進一步的認知。
術法之所以強,那是因為前人已經在無數變化之中尋到了一條極儘爆發的路,這與每個人的自身其實有著很大關係,那是一種極致的契合。
而映魂碑中無數真我映像耗費無數時間,隻是把這條路拓展變得更加寬廣,讓更多修行這些術法的人動天地之力而行,有可能最大限度展露其威能。
隻不過,見識過龍耀那無數驚人的戰鬥碎片記憶,他又漸漸有了自己的疑惑,真正的強者戰鬥,已經脫離了那些華麗,每一次出手,都是一種如同突破天地桎梏的爆發。
“並非術法沒有意義,或許隻能說在不同的階段,強大所展現的方式完全不同!”思索到了最終,他隻能得出如此模糊的一個答案。
這是一種認知與眼界的升華,其實絕大多數修者,往往到了淩日,甚至化陽境界之後,見識到了越來越多的更強者,才會生出這種徹悟。
曲晨,這算是提前了至少一個大境界,先一步觸摸到了這層壁障。
正出神的思索間,遠方的天空之湖忽然如痙攣一般開始扭曲,繼而那平靜的湖麵開始緩緩旋轉,一種難以言喻的驚天偉力開始爆發。
光!
光線!
一瞬間便充斥了這片世界。
“是又有一顆新的太陽即將出生了麼?”曲晨扭頭看去。
經曆了數十次,他早已經想到了這個可能,隻是,那新生太陽的原始星雲物質可謂海量之極,似乎又不太可能由這些光線生成。
那些物質又是來自何方?他無法解釋。
強烈的光爆發,讓這黑暗世界隻剩下這唯一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