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儘湍流！
曲晨幾乎將全部所能都集中於雙目之間，終於漸漸看到了一些寂空之中的奇妙。
之前身在星幽那如幻境的空間之內，甚至第一眼親見這寂空之地時，根本沒有察覺這裡有何異常，此刻，星幽顯露本體，讓曲晨如同直接置身寂空，他終於看到了這裡的奇異。
一個個巨大的渦形不斷遊走，相互之間又不斷碰撞牽引，不斷湮滅，又不斷生成新的湍流漩渦。
其中沒有任何規律可言。
這還是被虹玥神君提醒之後，曲晨動用自身修為才看到的景象，如果是如之前隨意一眼，恐怕根本無法感受到寂空之地的不同尋常。
所謂不同修為的修者眼中，所見是完全不同的世界，又一次體現到淋漓儘致！
“星係外圍，充斥著無儘的混沌渦流，你千萬不要小看這些，在身魂未經淩日境太陽之力洗禮之前，這些混沌渦流對於修者而言就是致命的，不但可以輕易摧毀軀體，就連真我都一樣會被迅速磨滅！”虹玥神君看了一眼曲晨隨口道，她自然不知曲晨滿臉吃驚時在想著什麼。
湍流！
這是地球科技文明中至今沒有研究透徹的一種奇特現象，很多人認為，湍流就是這個世界的本質，湍流創造了物質世界，其中又誕生出生命。
因為湍流本就完全無序，是一種絕對的不規則存在，而正是這種無序，才最終創造了生命的奇跡。
虹玥神君的話又讓曲晨瞬間想到了隱界和靈界，隱界應該就是黑洞，近乎吞噬萬物無所不容，而靈界則是所有生命意識的最終歸處，這兩者截然不同。
可這寂空之地不但摧毀物質，就連意識都可以破碎，可算是結合了隱界靈界兩者的特彆，其能似乎又有所不如。
正思索間，一塊暗影忽然從不遠處掠飄蕩而過，曲晨微微一怔，那居然像極了人造之物，仿佛星空船的一塊邊緣船體，隨著漂流，其上有淡淡煙氣散出，不斷融入湍流之中。
“當年盤天大戰之後，奉尾退走逃離，星王率三百化陽追擊，曾於北科之外與奉尾三大勢力激戰，首當其衝的黑鳧門僅有部分化陽和少數淩日逃離，餘者大多死在了寂空之地，這裡應該臨近當年的戰場了。”虹玥神君說話間，朝著那快速遠去殘骸一揮手。
無聲無息間，那船體殘骸如同流體扭曲，再度破碎開來。
這一幕讓曲晨瞳孔一縮，星空船船體都是諸多寶料打造輔以陣法固化，理應堅實無比，可這塊殘骸看似無恙，卻在虹玥神君稍稍動作之下，居然如同液化，顯然是其本身已經徹底腐朽。
至此，曲晨也終於明白，當年靈昭瓔螺中那男子所言何意。
“不達淩日者，不得入寂空，切記！切記！”這是瓔螺中對修者的鄭重警告，寂空所在，就是淩日以下修者的絕命之地。
“在北科之時，我於虛空之中曾嘗試真我離體外放並無異樣，按照總樞大人判斷，這樣有沒有可能對抗這寂空之地的侵蝕？”曲晨思索片刻，問出心中疑惑。
“你可以做到以星空境外放真我？”虹玥神君猛然抬頭，露出不可思議之色，岐瑋亦然。
“曲晨真我天生異象，當年我在山芒時受生毒所害，真我易位一時難以複原，便是他助我解了困局。”晶瑤開口。
她以前從未將此事對外宣揚過，故而即便北科，真正知曉曲晨真我有特異之能的也是寥寥無幾。
“天生真我異象？”
虹玥神君的眼睛再度一亮，真我外放無懼大世碾壓，那是淩日者才能做到的事情，一個星空境能夠做到那樣，似乎隻有古籍傳聞中才聽過。
而本軀異體和真我異象，可謂極少部分修者與生俱來的最大修行本錢。
異體者形類諸多，在修行之中得天獨厚，大多都會展露出無比巨大的優勢，其中強者堪稱一方天驕，就如現今北科真武禦天的禦王炫侄就是沉陰異體，當年在戰院時聲名不顯，可晉級淩日之後，戰力忽然爆發式崛起，在那一段歲月中堪稱北科同階無敵。
而真我異象者也是類似，如北科七子中的璃華真我淡金，以及當年虎夜真我泛紫，二者很相似，都是可以促發真形化器悟法超凡，可謂同階之中難有敵手的驕子。
真我異象的確可能誘發各種異能，難道這才是曲晨強大的根本？
想到這裡，虹玥神君也是有些心動，“你煉體原本就遠超尋常，如果有膽量一試，我可以保你周全！”
一個星空境，真的可以在寂空之地行走無虞？她同樣想看看這種奇跡有無可能真正發生在眼前。
“那就有勞總樞大人！”曲晨自然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當初在百骨的指引下，真我外放已經無礙，這寂空之地雖然看似可怕，但如果僅僅是固守真我於體內，加上有虹玥神君護持，自己未必會真的有損。
“跟我來！”虹玥神君一揮手，曲晨已經隨之跨步而出，離開了腳下奇異隕石般的星幽本體。
二人稍稍遠離，曲晨再度四顧，發現虹玥神君周身如有一層無形場域，已經將那些不斷湧動的湍流隔絕在外，而星幽之上，岐瑋和晶瑤正緊張的看向自己這裡。
“我會逐步收斂化陽氣息，一旦你覺得難以承受，我會立刻帶你返回星幽之上。”虹玥神君說話間，已經緩緩盤坐寂空之中，隻是，她的目光卻牢牢鎖定了曲晨。
“好！”曲晨點頭。
……
星幽本體之上，晶瑤眼中異彩迸發，岐瑋輕撫手中黑劍的動作都已停下，她們眼中，一個聞所未聞的奇跡正在真實的發生。
曲晨，已經徹底走出虹玥神君的場域範圍，正在環繞虹玥神君緩步而行，滿身那不知是黃色還是金色的體芒綻放，竟然讓他在那無處不在的湍流之中，絲毫無損！
“他的煉體居然強到可以直接對抗寂空渦流！？據我所知，當年神手方左也曾做過這樣嘗試，最終卻是失敗了。”岐瑋已經徹底呆住。
眼前所見已經徹底顛覆了她的認知！
“其實我也是到現在才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會被遊吟者看中，成為無數修者夢寐以求的三紀殿殿選之子。”晶瑤無比感慨。
“本身資質、煉體、悟性、心性，幾乎在各個方麵都沒有短板存在，甚至看不清他的上限到底在哪！”岐瑋緩緩收起黑劍。
“如果真的可以參與蟻域爭鋒，他或許會成為這一次星空爭霸中最耀眼的新星！”
“最耀眼的新星？一個星空境，難道真的可以影響道北科的未來走向？”晶瑤喃喃，心中充斥難名的期待。
隻是，包括她在內的所有北科修者都無人知曉，二十七年前，曲晨蘭戈一行，其實已經真正改寫了一次北科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