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走到帳篷門口，望著靖安城的方向，“那個蘇北，確實有點本事。”
阿骨沒說話，心裡卻清楚，蒙烈雖然嘴上不說，但對蘇北的恨意確實少了點。
至少，他沒再像以前那樣，一口一個漢人走狗。
“休整三天。”蒙烈突然說，“三天後再打。這次，我要讓他們知道，草原的漢子不是好惹的。”
阿骨坐在篝火旁，手裡摩挲著那把陪伴他多年的彎刀。
刀刃上的缺口是昨天在城門口留下的，當時蘇北的長刀劈下來，他差點以為自己要交代在那裡。
笨熊蹲在旁邊啃著乾硬的餅子，含糊不清地說：“阿骨，你說首領真要打三天？城裡的漢人好像不好惹。”
阿骨沒接話，隻是望著靖安城的方向。夜色裡，城樓的火把像星星一樣亮著，他能想象到蘇北此刻可能也在城樓上，琢磨著下一次怎麼應對。
這幾天的仗打下來，青狼族損失了不少弟兄。
昨天衝吊橋時，掉進壕溝的二十多個騎兵，要麼被箭射死，要麼被城樓上扔下來的石頭砸死，連屍首都沒能搶回來。
黑熊族更慘，為了掩護撤退，被砍死了三十多個，都是能征善戰的好手。
妖馬族雖然跑得快，但掉進陷阱後，被步兵砍死了十多個騎手，連赤風的親弟弟都死在了亂刀下。
現在赤風看誰都不順眼，剛才還跟蒙烈吵了一架，說再這麼打下去，妖馬族就要斷根了。
“我們到底圖個啥？”阿骨忍不住低聲問了一句。
笨熊愣了一下：“不是為了搶地盤嗎？草原上沒草了，再不南下，冬天大家都得餓死。”
“可這麼打下去，就算占了靖安城，弟兄們還能剩下幾個？”阿骨扯了扯嘴角。
笨熊不說話了，低下頭繼續啃餅子，隻是動作慢了許多。
旁邊幾個青狼族的士兵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有人忍不住開口：“阿骨隊長，你是不是被漢人打怕了？當初首領說要南下，你可是第一個舉刀讚成的。”
“我不是怕。”阿骨猛地站起來，“我是覺得不值！”
他指著遠處的靖安城：“那城裡的漢人，有老有小，跟我們一樣要吃飯要活命。我們衝進去殺了他們，搶了他們的糧食，可自己弟兄也得死一半。”
“到時候就算占了中原，又能剩下幾個人享受？”
“你這是長他人誌氣！”一個絡腮胡士兵站起來，“當初漢人把我們的草場圈了，怎麼不想想我們的難處？現在跟他們講情麵，他們會可憐我們嗎？”
“可打仗解決不了問題！”阿骨的聲音越來越大，“昨天在城門口，蘇北明明能殺了我，他卻停手了。他說......”
他突然停住了，沒把蘇北說的“找條活路”說出來。他知道現在說這個，隻會被當成叛徒。
爭吵聲引來了周圍的士兵，大家七嘴八舌地吵起來。
有人說必須打下去，不然對不起死去的弟兄；有人說再打下去真的要滅族了，不如退回草原另想辦法。
正吵得不可開交時，蒙烈的聲音突然從人群後傳來：“都吵夠了沒有？”
士兵們立刻閉上嘴，紛紛低下頭。蒙烈臉色陰沉地走過來，目光掃過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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