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外的爭吵還在繼續,幾個士兵為了半塊麥餅打了起來。沒人注意到,他們的首領正獨自一人,騎著那匹黑馬,朝著黑風山深處的方向疾馳而去。
黑風山的封印之地在一處斷崖下,那裡終年不見陽光,崖壁上刻滿了褪色的符文。
十二根玄鐵鎖鏈從崖頂垂下來,末端沒入地麵的裂縫裡,鎖鏈上的符文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亮起一次,發出微弱的金光。
蒙烈勒住馬,翻身跳下。他走到裂縫邊,能聽到地底傳來隱約的嘶吼聲,像是某種巨獸在沉睡中喘息。
他從懷裡掏出那塊獸骨,按照記憶中的方法,將指尖的血滴在上麵。暗紅色的紋路瞬間亮起,和崖壁上的符文產生了共鳴,發出嗡嗡的震顫聲。
“以青狼族首領之名,喚醒沉睡的戰魂……”蒙烈念起古老的咒語,聲音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這咒語是父親臨終前教給他的,當時父親說,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念出來。
隨著咒語聲,地底的嘶吼越來越響,地麵開始輕微震動。
十二根玄鐵鎖鏈上的金光越來越亮,卻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暗——那是封印在鬆動的跡象。
蒙烈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息從裂縫中湧出,帶著濃烈的血腥味,讓他忍不住渾身發抖。
“再快點……再快點……”他咬著牙,把更多的血滴在獸骨上。指尖被磨破,鮮血順著指縫流到地上,滲入裂縫中。
突然,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從地底傳來,整個斷崖都在搖晃。一根玄鐵鎖鏈“哢嚓”一聲繃斷,斷裂處的符文瞬間熄滅。
緊接著是第二根、第三根……鎖鏈斷裂的聲音此起彼伏,像是死神的倒計時。
蒙烈後退了幾步,心臟狂跳。他看到裂縫開始擴大,黑色的霧氣從裡麵翻湧出來,霧氣中隱約能看到巨大的爪子在揮動。
“出來吧……”他喃喃自語,握緊了手裡的彎刀,“幫我毀了靖安城……”
裂縫猛地擴大到數丈寬,一隻覆蓋著黑色鱗片的爪子伸了出來,狠狠拍在地上,堅硬的岩石瞬間碎裂。
緊接著是第二隻爪子,然後是巨大的頭顱——那頭顱像是蜥蜴和狼的混合體,嘴裡長滿了匕首般的獠牙,眼睛是純粹的紅色,沒有絲毫理智。
禁獸終於出來了。
它站直身體,足有三丈高,渾身覆蓋著油亮的黑鱗,背後生著兩對殘破的翅膀,翅膀上的羽毛早就掉光,隻剩下光禿禿的骨架。
蒙烈看著它,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這東西比傳說中更可怕,身上的血腥味濃得讓人作嘔,那雙紅色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情緒,隻有純粹的殺戮欲望。
“去……去殺漢人……”蒙烈指著靖安城的方向,聲音發顫。
禁獸低下頭,紅色的眼睛盯著他,像是在打量一塊獵物。
“我是喚醒你的人……”蒙烈舉起手裡的獸骨,“你該聽我的……”
話音未落,禁獸猛地張開嘴,一股腥風撲麵而來。蒙烈甚至沒看清它的動作,整個人就被巨大的力量掀飛起來,朝著那張布滿獠牙的嘴飛去。
他最後看到的,是禁獸眼中那抹毫不掩飾的貪婪。
慘叫聲在斷崖下戛然而止,隻留下一聲沉悶的吞咽聲。
禁獸晃了晃腦袋,似乎在回味嘴裡的滋味。它抖了抖身上的黑鱗,展開那對殘破的翅膀,朝著靖安城的方向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