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4章勢均力敵
“……太子那邊最近動作很頻繁，好像在跟兵部的人接觸，”黑衣人說，“要不要做點什麼，讓他們動靜大一點？”
二皇子想了想：“不用，讓他們折騰。等他們露出破綻，我們再動手。對了，李嵩那邊審得怎麼樣了？他沒亂說話吧？”
“放心，”黑衣人說，“該說的不該說的，他都不會說了。”
蘇北心裡一凜，看來李嵩是活不成了。這個二皇子，比他想象的還要狠。
從宅院出來，二皇子心情很好，對蘇北說：“看到了吧？這就是京城，要麼往上爬，要麼被人踩。等我成了太子，你就是我身邊最得力的人。”
蘇北低著頭，裝作恭敬的樣子：“屬下一定儘心儘力，幫公子達成心願。”
李嵩被關在大牢裡的消息傳遍京城，那些曾經被他欺壓過的人暗地裡拍手稱快。
蘇北站在二皇子府的廊下，聽著外麵隱約傳來的議論聲，心裡沒有太多快意，隻有一種塵埃落定的平靜。
大仇得報，但弟兄們回不來了。他摸了摸腰間的短刀，那是在邊境時用慣的兵器，如今藏在二皇子府的雜役服裡。
幾日後，刑部的判決下來了：李嵩貪贓枉法、冒領軍功、構陷忠良，數罪並罰，秋後問斬。
他的家人也被流放，家產充公。消息傳到二皇子府，二皇子正在書房練字，隻是淡淡“嗯”了一聲，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蘇北端著茶進去時，正看到他把寫廢的紙揉成團扔進紙簍。紙上是“忍”字，墨汁淋漓，像是要把紙戳破。
“李嵩的事，你聽說了？”二皇子頭也沒抬。
“聽說了。”蘇北把茶放在桌上。
“這種人，留著也是禍害。”二皇子放下筆，拿起新的宣紙，“他手裡握著太多人的把柄，真要是全說出來，朝堂上得空一半。你說，我是不是做得很對？”
蘇北垂著眼：“公子自有考量。”
二皇子笑了笑，看向他：“還是你懂事。那些老狐狸，表麵上對我畢恭畢敬，背地裡不知道怎麼算計我。也就你，沒那麼多心思。”
蘇北沒接話。他知道二皇子這話是真心的。
自從李嵩倒了，二皇子身邊能用的人更少了。
以前跟著李嵩的那些官員，見風使舵，早就轉去巴結彆人。剩下的幾個，要麼是世家子弟，隻想著撈好處，要麼是膽小怕事的老油條，遇事躲得比誰都快。
隻有蘇北，既沒背景，又“忠心耿耿”，還幫他除掉了李嵩這個麻煩，自然成了他最信任的人。
這陣子，二皇子常把蘇北帶在身邊，去見那些隱藏的勢力，聽他們彙報消息。
有時候是深夜在密室裡見鹽商，商量怎麼用錢財拉攏官員，有時候是去城外的莊子，和江湖幫派的頭目約定，幫他盯著太子的動向。
蘇北把這些都記在心裡。他發現二皇子的野心比他想象的更大，不止想當太子，還在暗中培養自己的兵力，甚至和邊境的一些將領有書信往來。
有一次，二皇子喝醉了，拉著他的手說：“等我登上皇位，就封你為大將軍，讓你回邊境，把那些失地都收回來。到時候，誰還敢說你是個逃兵？”
蘇北當時心裡一動。回邊境，當大將軍，那是他曾經的夢想。跟著二皇子，似乎真的能實現。
可轉念一想，他又想起了李嵩。李嵩跟隨二皇子多年，立過不少功，最後不還是成了棄子？今天能容下他蘇北，明天也能為了更大的利益把他推出去。
那晚，他想通了，不能跟著二皇子。這個人太狠，眼裡隻有權力，沒有情義。就算真能幫他登上皇位，自己也遲早是第二個李嵩。
那自己該怎麼辦？
去找皇帝領功？不行。李嵩剛倒，皇帝正在氣頭上，說不定會遷怒於所有跟邊境功勞沾邊的人。
而且，自己現在是二皇子的暗衛，這個身份怎麼跟皇帝解釋？說自己是為了查案才潛伏在二皇子身邊？皇帝未必信，說不定還會被當成二皇子派來的奸細。
那功勞就不要了？
蘇北苦笑。那些弟兄們用命換來的功勞，就這麼算了？他不甘心。可不甘心又能怎麼樣？現在的局勢，保住命比什麼都重要。
他決定先不動，看看宮裡的其他勢力再說。太子那邊是什麼情況？皇後和其他皇子呢？還有那些手握實權的大臣，他們到底站在哪一邊？
接下來的日子，蘇北更謹慎了。他依舊跟著二皇子，幫他處理一些隱秘的事，但更多的時候是在觀察。
二皇子讓他去監視禦史台的王大人，他去了，卻沒隻盯著王大人，還留意了王大人常和哪些官員來往，發現王大人和太子的太傅走得很近。
二皇子讓他去給戶部的張大人送些“好處”，他送了，卻記下了張大人收下好處時的表情，那不是感激，是忌憚，看來張大人並不真心投靠二皇子。
他還發現，皇帝雖然對二皇子有些縱容，但也在暗中提防。有好幾次，二皇子安排的人想進禁軍，都被皇帝以“資曆不夠”駁回了。
這些發現讓蘇北心裡漸漸有了底。京城這潭水太深，各方勢力盤根錯節，誰也不能輕易勝出。自己現在最好的位置，就是站在岸邊，看他們鬥。
至於功勞，或許真的該放棄了。弟兄們的仇已經報了，這比什麼都重要。
這天，二皇子又讓蘇北跟著他去見那個穿黑衣的人。還是上次那個偏僻的宅院，黑衣人帶來了新的消息。
“太子最近在跟西域的使者接觸，好像想從那邊買些良馬。”黑衣人說。
二皇子皺眉：“買馬？他想乾什麼？”
“不清楚，”黑衣人說，“不過西域使者身邊，跟著幾個高手，看起來不簡單。”
二皇子沉默了一會兒：“你去查清楚，他們到底想做什麼交易。必要的話，破壞掉。”
“是。”黑衣人點頭，又看了蘇北一眼，眼神裡帶著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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