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攪亂宿命
2002年的元宵節。。
聽說李家的日子過得好了起來,今年春節又來了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上門套近乎,正月裡家中人來人往,沒個清淨的日子,就連元宵節也有客人來家裡拜訪,李良嫌煩,於是就在元宵節這天晚上,一個人躲到單元樓的樓頂看起了書。
好歹是過新年,李良最近倒是沒對兩個徒弟過於嚴苛,吃過晚飯之後,小黑就躲回了狗窩,曼曼則是回家開始補習漫畫書中的忍術奧義,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做的事,隻可惜有一種人,偏偏就喜歡在這個快樂的新年中找不痛快。
家裡的爭吵聲都從窗戶飄出來了。
李良坐在樓頂聽的一清二楚。
大致情況是家裡富裕了的消息傳到了蘇琴娘家那邊,今年春節他們突然就跑過來拜年了,兩家人這麼多年都沒來往過,要不是對方跑來借錢,李良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個舅舅。
“……嗯?”李良忽然察覺一道視線從自己身上橫掃而過。
這道視線來自萬米之上的高空,對方在發現李良之後目光就鎖定在了他身上,再也沒有挪開過,從第六感的感知中,李良並沒有感覺到對方的敵意,但他知道對方是衝自己來的,於是他假裝無事發生,不動聲色的繼續翻看著《青囊術》。
樓下窗戶傳來了斷斷續續的叫喊聲。
“我知道我以前愛打牌,可我已經改了啊!”
“這次我是真有急用,我談了個姑娘,馬上要結婚了,但是如果沒有房子人家爸媽堅決不肯把閨女嫁給我。”
“就十萬!隻要十萬塊我就能湊齊買房子的錢了……姐!”
正常情況下如果真是緊急情況要借錢應急,應該要帶上自家長輩過來,由家長跟家長交涉,結果這個便宜舅舅居然自己一個人就跑過來了,舔著臉就跟蘇琴開口借錢,甚至都沒考慮過家裡的錢是不是在蘇琴手裡管著,既無腦又莽撞,他能如此沒有下限和臉皮,隻有兩種可能。
一,他是賭徒。
二,他是癮子。
隻有這兩種人才會在急需用錢的時候不斷突破底線,為了錢去傷害還願意愛著他們的人,不過現在李良沒空去理會這個便宜舅舅,他緩緩回頭看向了身後的冷峻青年。
這人已經在他身後站了快半個小時了。
來者整體就像融入黑夜之中的濃墨,氣息綿長浩瀚卻不見波瀾彌漫,渲染著一種說不出的強悍與內斂,見到李良終於回頭,青年一雙深邃眼眸望著李良,微微頷首:“夜鬥光見過先生。”
“先生不敢當。”李良可不敢隨便高攀先生這個尊稱:“還是有話直說吧。”
這位少年一身陽火金光隱而不發,想必是個修行純陽之道的絕世高手,念及此,夜鬥光終於覺得隱隱有了一絲希望,他不擅長虛與委蛇的客套話,既然李良喜歡直來直往,他索性直說了:“不知先生是否有辦法扭轉命中注定之死?”
眼前這個青年來自於夜家,並且對方至少是金仙以上的修為,單以對方在自家宗門內的人脈與聲望,不像是孤立無援的情況,然而他不依靠雷宗,反而來找李良這個外人尋求幫助,隻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雷宗解決不了,連雷宗都保不了的人還能有誰,李良長歎一聲:“是……李玄鶴?”
“是。”
“李玄鶴跟你什麼關係?”
“正是家師。”說到這裡,夜鬥光沉默了片刻,像是生怕李良太快拒絕,他立刻補充道:“隻要家師能夠渡過難關,凡是夜鬥光能做到的,但憑先生吩咐。”
說完他便徹底放下了心中的驕傲,麵向李良低下了頭顱。
李良來到了夜鬥光麵前站定。
晚冬的雪夜之中,家家戶戶齊聚元宵時刻,然而卻有一大一小兩道單薄身影相對而立,少年仰頭看著這個比他還要高出了兩個腦袋的青年,目光時而深思,時而惋惜,他沉吟良久,最後終是化作一聲歎息:“人終有一死,仙人也是人,每個人都會迎來自己命中注定的死亡,有時候過於強求,隻會適得其反。”
這不是夜鬥光想要聽到的回答。
他雖然是低著頭,但他冷冽的聲音帶著一種堅定不移:“長生本就是逆天而行,既然我輩修士從一開始就要違背天意,與天爭命,為何卻要在將死之時順其自然?”
“誰告訴你長生是逆天而行了。”李良有些無奈。
“難道不是?!”
如果一個正常的人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珍惜身體,那麼說不定可以活到九十九歲,但若是天天熬夜,吃喝膘賭抽樣樣均沾,抽煙酗酒,逞勇鬥狠,有可能不到五十歲就病死了,這兩種人到底是誰在逆天而行,誰是順應天意。
李良沒有跟夜鬥光去爭辯這個問題。
人的理念是由他曾經一路走來的所有經曆形成的意識形態,單憑語言是沒法輕易改變一個人的想法的,這跟李玄鶴仿佛一脈相承的倔脾氣,可真是一樣的氣人,李良搖了搖頭:“跟我說說吧,你對李玄鶴的死劫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