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次虧,王曉曉立即緊緊抱住他的手臂再也不放開,同時,兩眼順著他的目光向頭上前方望去。
樹上居然吊著一個人!
白色的人影如同蕩秋千一般,不知是因為風還是本身的動作,不停地搖擺著,白色的袍子看上去空蕩蕩的,更透著一股森森的鬼氣。
火折子的光芒更暗了些,王曉曉全身冒起雞皮疙瘩。
借著朦朧的光線,隻隱約望見一團長長的頭發,頭發將臉完全蓋住了,根本看不清他的麵目,但那衣服下麵……下麵竟然沒有腳!
他究竟是人是鬼?詭異的畫麵中,王曉曉的“無鬼論”開始動搖。
蕭夜摟著她退了一步。
喋喋的怪笑傳來,片刻間又轉成了低低的哭泣與抽噎,聽聲音仿佛是個男人。隨著哭聲越來越大,四周頓時也響起許多淒淒慘慘的哭聲,有男有女,此起彼伏,互相應和。
了不得,一窩鬼都出來哭了!王曉曉發抖。
蕭夜冷笑“裝神弄鬼。”
終於――
幽幽的聲音響起,帶著哭音“已經是鬼,又如何裝神弄鬼?”
蕭夜冷眼看著,不理會。
見他這樣鎮定自若,王曉曉膽子也大了些,開口“既然你是鬼,沒事跑出來做什麼?”
“嘿嘿”兩聲笑。
“等人!”
“什麼人?”
“仇人!”那鬼似乎很激動,聲音尖銳刺耳,“自然是仇人!”
王曉曉馬上澄清“我們不是你的仇人。”
鬼“哼”了一聲“若真是你,此刻你安有命在?”
王曉曉大驚“剛才冒充師兄騙我的是你?”
那鬼沒有否認,卻恨恨道“可憐我冷嶽與諸多同道在這裡等了二十幾年,一心想找他報仇,卻始終沒有等到!”
想到剛才拉自己手的居然是個死人,王曉曉有些惡心,心有餘悸,那種冰涼的、可怕的感覺……
蕭夜卻目光一閃“冷嶽前輩?”
“想不到都二十多年了,你們這些小輩竟還會記得我,”那聲音既詫異又欣慰,隨即帶上了不可一世的傲然,“想當初,誰不知道我逍遙派第一高手冷嶽!”
蕭夜對他的鬼話不感興趣“你的仇人究竟是誰?”
“正是本派那無恥的叛徒金萬生!”
“你有何證據?”
“證據?”“冷嶽”尖聲大笑,“當初我等得到消息,說是在這後山發現了失蹤秘籍的線索,是以掌門才會約上各位同道追查而來,而那個報信的人,正是金萬生!”
沉默半晌,蕭夜緩緩道“但他早在十八年前就失蹤了。”
“失蹤?他自然要失蹤,他在害怕!我們幾百人隨他追蹤而來,卻一個也未能幸免,再過幾年,江湖中的高手已所剩無幾,惟獨他安然無事,葉盟主怕是早就開始懷疑他了,所以他才化名潛逃!
“他這麼做,究竟有何好處?”
“那個叛徒對掌門之位窺伺許久,一直有野心!因此串通彆人偷走秘籍,然後借此機會將江湖中的高手一網打儘,還妄想做盟主!好在老天有眼,沒有叫他得逞,葉仇飛當選了盟主,已發覺其意圖不軌,才叫人暗中監視他。”
沉默。
蕭夜忽然直直望著他“前輩既被他所害,我們卻始終未發現諸位的遺體,葉落歸根,前輩不妨告訴在下,也好知會你們的家人前來收葬,如何?”
“冷嶽”果然噎住。
蕭夜淡淡道“前輩既是鬼,莫非連自己的屍骨在何處都不知道?”
“冷嶽”怒“那個叛徒一日未伏誅,我等絕不離此地半步!”
蕭夜嗤笑“怕是果真有鬼!”
話音方落,他揚起劍鞘,那柄寶劍倏地自動飛出,直向樹上的白色人影釘去!
一聲慘叫!
周圍的哭聲也停了。
沒有預期的沉重,白影落下時隻砸出了“沙”地一聲,隨即又被劍牢牢地釘在了地上。蕭夜拉著她走過去,用腳尖將袍子踢開仔細一看,竟是個稻草人,隻不過外麵套了件白色的袍子,頂著一頭長發。
王曉曉這才鬆了口氣,回過魂,原來真是裝神弄鬼!但他的話究竟是真是假,還是在故意栽贓陷害?
來不及思考,蕭夜抽回劍――
一道濃烈的煙霧從草人肚子的裂縫中噴了出來!
躲避不及,王曉曉隻覺腦袋一陣發沉,身子不聽使喚,直向旁邊的蕭夜倒了過去。誰知蕭夜竟也臉色大變,跟著她倒下。
火折子落地,四周再次陷入黑暗。
現在連他也倒下,真的隻有待人宰割的份兒了!王曉曉又驚又怕,卻又全身無力,半分也動彈不得,驚慌不已“師兄……”
一雙手突然從旁邊伸來,將她抱住。
“不怕。”
柔軟舒適的衣料拂在臉上,猶帶著淡淡的檀香味道,他半趴在她身上,呼吸聲就在她的耳邊,身體卻仍然在向她移動,叫外人看來,這種姿勢簡直是曖昧親昵至極,但王曉曉卻明白,他正在努力想將她護在身下。
心中一暖。
她放心地閉上眼,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