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出房門之前，老人突然停下腳步說道：
“明天我就讓公司的負責人過來跟你們簽協議，這些公司都是我熟悉的人，都值得信任，你儘管放心，我也不會讓他們對你們的行為指手畫腳，嚴格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
“好，我隨時有時間。”
“哈哈哈！”
沈老看著陳平安的態度，一時間竟有些欣賞這個後生。
他現在倒是覺得，是自己有些小心眼了一些。
二人的談判順利結束，午飯吃起來自然也是十分暢快的。
陳平安等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們都破例喝了不少的酒，將這個老人的陪的很好，給足了他麵子。
這與沈老出發之前做好的那些‘最壞的打算’截然相反。
他本以為，來到桐州之後，這陳平安會把他晾在一邊，狠狠的駁一下他的麵子。
在返回盛京的路上，老人回想起以往對陳平安的種種惡意，心裡有些後悔起來。
比起拉攏一個能力突出、個性鮮明的年輕乾部，毀掉他代價看起來要更加大一些。
這次經曆，讓老人徹底扭轉了自己的工作方式，也改變了他對年輕人的看法。
沈老，熟讀經、史、子、集，最是知道那些人與人之間的禮數，也最明白他這樣的人物一旦貪婪起來，對於國家，對於地方意味著什麼...
可，熟讀曆史的他十分明白，他不是海瑞，也做不得海瑞。
在沈老年輕的時候，也似陳平安一樣，在自己熱愛的領域揮汗如雨。
二十年了，老人本已枯竭的淚水緩緩從眼角滑落...
身處這場沒有勝負之分的戰場之上，稍微的懈怠就會萬劫不複。
沒有正與邪的絕對對立，沒有善與惡的勢不兩立...
沈老的桐州之行，同樣給陳平安帶來了思維上的深深震撼。
他無法想象，這樣一位兢兢業業的農業專家，會成為一個精明的政治家，一個討價還價的商人。
按照自己退伍之前的想法，這個人就是徹徹底底的‘惡’的代表。
可細細想來，他做的事情最後落在最廣大人民群眾身上的時候，到底是好還是壞？
容不得再去細想，陳平安按滅煙頭，站在窗前伸了伸懶腰。
“不管彆人如何，我陳平安要做的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不能出賣的自己的靈魂。”
自語過後，陳平安站在落地窗前遠眺而去，望著月光下的連綿山脈，心情舒暢了不少。
他左右不了這些大人物的命運，也不知道他們立場如何，更不好評判他們的善與惡...
畢竟曾經那代表‘善’的駱明月，剛剛逼死了一個兢兢業業的企業老總。
......
【咚咚咚~】
陳平安轉身看向可視門鈴，發現金顏正站在他辦公室門前。
他將門打開，笑問道：
“金教授，怎麼還不休息？”
“休息？我剛在企業加完班，想來市委取點東西，發現你辦公室的燈還亮著，就想著來看看。”
金顏找了一大堆的理由，想讓自己的出現看起來合理一些。
但她真的不善於說謊，臉頰的緋紅暴露了她的真實想法。
“這麼巧嗎？你該不會是專門過來找我的吧？”陳平安靠在落地窗前，點上一支香煙，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