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沐川的說法沒有錯，這的確是陳平安值得詬病的一大特點。
但是，話又說回來......
“沐川，你終於講出心裡話了。”
這個時候，一直坐在後排的剛子，接話道。
雲沐川腰背挺直，眼神忽的看向身後。
在與剛子四目相對之後，他沒有看到對方臉上有什麼對自己不滿的情緒。
“你們...你們都知道？”
雲沐川看看猴子，看看剛子，又看了看那一直閉目不言的金燚，疑惑道。
猴子微微一笑，點頭道：
“你這樣的知識分子，能夠心甘情願的摻和到我們這些人當中，本身就是一件極其可疑的事情。”
“要不是你對我們沒有彆的惡意，我們大哥早就把你踢出去了....”
短短數秒，巨大的衝擊之感讓雲沐川難以接受。
他很難想象，這麼多天，眼前的這些人一直在陪著自己演戲。
“不過你放心，這些日子你看到的人和事都是真的，我們懶得在你麵前偽裝自己。”
猴子繼續補充道。
雲沐川沒有接話，隻是帶著震驚靠在了座椅上。
他再次看向了雲層之外。
剛才他在心裡問出的那些問題，在這短短的幾分鐘也已經有了答案。
雲沐川突然想起了最近挺火的一個動漫當中的台詞：
【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
他現在做的事情，無非就是在證明一件事。
那就是證明做的一切事情都是錯的，證明他並不像自己爺爺和程老說的那樣優秀。
在他將自己偽裝起來，努力去證明的時候，在陳平安麵前，他就已經輸了。
想明白這一點，他輕輕扭頭，看向猴子道：
“周慶哥，我錯了...我也不瞞你們，程老是我的師長，總是在我麵前提起你們，提起陳平安組長...”
“我心裡有氣，明明可以直接給我安排一個很好的職位，卻要我先來他的身邊鍛煉一番。”
“直到你們剛才點破我，我才明白...”
“如果我以這樣的水平直接去地方任職，怕是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
最後一句話，說進了猴子的心裡。
他們這些人在進入體製之前，就與毒販、殺人犯、賭徒、雇傭兵、敵人...打著交道。
縱使他們自認為見識過這些最狠辣的罪犯，認為沒有什麼比他們更狠毒的時候。
他們了解到了‘官場’。
這個讓你笑著去死，死後屍首都蕩然無存的地方。
“你最後一句話算是說對了...你是程老的弟子，我也不跟你說什麼大道理，我就跟你講講我自身的經曆...”
“我跟你一樣，曾經也是陳組長的戰友、兼任司機和秘書...”
消除隔閡的二人，就像是普通朋友一樣聊起了天。
猴子將自己跟著陳平安經曆的那些事情，挑挑揀揀的講了出來。
“也就是說，你曾經也有著大好的前程？”
“那為什麼？為什麼不跟著沙柏林？”
雲沐川追問道。
可是，問題剛問出沒有多久，他就後悔了起來。
這個問題的答案，似乎他已經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