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心聞言一陣驀然,腦海裡也開始浮現出一道依稀的麵容。
他已經不記得那麵容具體的樣子了,隻記得那是一張無比溫柔的臉,還有綽約的風姿。
那是屬於他很小時候的記憶了,甚至那個時候,他才剛回蹣跚學步。
他想起來了,瑋是他生母的名諱。
可是在他很小的時候,生母就去世了。
隨後他就被過繼給了無子的先帝後,再然後他就理所當然地成為了帝國繼承人。
隻是父皇似乎一直不喜歡他,更不喜歡他的生母。
在父皇活著的時候,隻要他提及生母,動輒都被打罵,連伺候他的下人都要受到牽連。所以久而久之,他生母的名字,在內宮之中成為了禁忌。
直到他登上帝位,才給生母以榮耀的名號,甚至追封為後!
這一舉動,當時還引起滿朝的反對,若不是靠山王叔親自點頭,他這一個剛上位的帝君,未必能成。
這個人,知道自己的生母?
玄心想到這裡,對元漢的防備心也就弱了一些,語氣開始平和。
“敢問先生是認識我母親嗎?”
元漢聽到這話,眼眸不自覺地流下了眼淚。
其實從見到玄心的第一眼,他就已經確定了一件事情。
於是他緩緩說道“我和你母親,是很好的朋友……”
他沒有選擇說出真相,因為他害怕……害怕玄心不會認可這件事。
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玄心在其中,扮演著最重要的角色。
所以他需要玄心認可他的身份。
不知道為什麼,玄心始終覺得麵前這個野人一般的男人,似乎有一種從骨子裡流露出來的親近感。
所以現在,他不再害怕了。
他臉上帶著笑容“既然是母後的朋友,那便是我玄心的叔叔了……拜見叔叔,不知叔叔尊姓大名!”
“好,好孩子。”
元漢虎目含淚,淡淡說道“你就叫我一聲漢叔吧。”
“你放心,你的手下,我都沒有傷害,隻是為了方便我們叔侄二人談話,我讓他們昏睡過去了。”
元漢說著,指了指已經昏死過去的曹安淳“這個老太監算是忠心,明知不敵我,為了護你,也拚死和我一戰。”
玄心也是點頭“曹伴伴是看著本王長大的,哪怕本王遭難,也是不離不棄,確實大大的忠臣。”
其實玄心很聰明,他知道曹安淳不是什麼好東西,在擔任皇城司掌印期間,不知道多少彈劾他的奏章,也知道他貪汙了無數的財富。
可玄心不論這些,曹安淳再貪婪,也知道他的一切來源於自己這個帝君。
對自己這個帝君,他始終都是效忠的。
可靠山王呢?
他也很忠誠,但他的忠誠是對帝國,而不是對他。
你一個擁有大權的王爺,不考慮著敗壞名聲享受生活,反而整日把大權死死攥在手上,深受老百姓愛戴甚至超過了帝君?
這樣的靠山王,他玄心敢真的靠著嗎?
現在的局麵已經很說明問題了,玄心從帝君,成了安逸王。
而靠山王,靠著葉聖的支持和在民間的威望,成了一國之君。
玄心承認,自己不如玄奇。
但真的被廢了尊位,他又怎麼會甘心?
他目光柔和地看著曹安淳,果然,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隻有曹伴伴,才是自己的依靠。
這個時候,元漢又開口了。
“既然你喚我一聲叔叔,那我就直接喊你心兒了。”
“心兒,據我所知,你是堂堂帝君啊,怎麼現在成了什麼閒散王爺?”
“我聽說玄奇,現在是帝君,這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