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重樓每說一句，聲音便抬高一分，到最後如同洪鐘大呂般炸在眾人耳膜上。
原本平靜的院落裡，憑空湧起一股無形氣勁，震得花草樹木呼啦啦作響。
上官家暗衛臉色大變，知道四爺這是動了殺意！
“馮老，還請誅殺此子！”上官重樓轉頭對老者道。
“罷了，欠你的人情，今天就一並還了吧。”
名叫馮老的老者歎息一聲，渾濁的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他猛地往前一挺胸膛，渾身骨骼發出爆竹般的炸響，原本暴漲的身軀再次發生變化。
他那將近兩米身高，竟然又竄了幾十公分，化身一個鐵塔般的壯漢。
身上壯碩的肌肉賁突，開裂，流血，一條條青筋在肌肉上浮現，宛如無數條沐浴鮮血的小蛇在遊弋。
遠遠看去，馮老渾身仿佛纏滿小蛇，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毛骨悚然。
尤其前胸和後背上，布滿了赤紅和靛青的紋路，看上去刺眼而心悸，仿佛某種神秘陰森的毒蟲花紋。
這一刻，馮老徹底化作另一個人，血淋淋，陰森森，仿佛一條剛褪掉蛇皮的血蟒。
原本彈指解決上官家暗衛的陳小凡，在他麵前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饒是上官重樓都眼皮抽搐，哪怕知道這位馮老來曆不凡，可看到他真正的模樣還是震撼不已。
赤練蛇姥則是眼神巨震：“這是、這是……”
她想到一個早已消失的名字，卻怎麼都不敢說出口。
那位不是在峒主之位爭奪中受到重創陷入黑沼澤了嗎？
怎麼會出現在燕京上官重樓身邊？
一想到這些年，自己和這位恐怖人物在一起，赤練蛇姥就不免感覺後背發涼。
“少年宗師確實非同凡響，給你足夠的成長時間，足以成為一方巨擘。”
“可是你不太走運，在還未蛻變成真龍前，遇到了我馮九黎！”
被稱作馮老的老者森然道。
“馮九黎？”
陳小凡上下打量著老者，臉色比剛才認真了些許。
他知道豪門底蘊深厚，但沒想到上官重樓一個被家族驅逐的人，身邊竟然有一位接近大宗師的高手。
陳小凡一眼就看出來，這位馮九黎修為高深，已然不是普通的小宗師，距離皇甫大磐那樣的大宗師，隻差臨門一腳。
但是論實戰能力，恐怕不弱於皇甫大磐。
因為這老頭身體極為古怪，明明透露出一絲巫蠱師氣息，又不同於赤練蛇姥和黑血峒長老。
倒像是某種橫練宗師，和巫蠱師的結合體。
關鍵是，宗師都是稱霸一方的存在。
哪怕是小宗師，也足以傲視一省之地，在江湖上開宗立派。
更遑論接近大宗師這種高手，哪怕北鬥昆侖都要給三分麵子。
碾壓燕京一流家族輕而易舉，連九大豪門下三門的底蘊也不過如此。
可他怎麼會甘心給上官重樓當護衛？
不過很快陳小凡便發現異常，這個馮九黎身體似乎有問題。
爆發出如此驚天威勢後，體內的生命之火搖搖欲墜。
似乎透支了剩下的生命，強行將自己拔高到這個境界。
陳小凡心中掀起了波瀾，不愧是燕京九大豪門之一，居然讓一位小宗師燃燒生命戰鬥。
由此可見豪門的底蘊和實力有多麼深不可測。
但，這隻是對普通人而言。
“沒錯，我就是九黎峒九黎一族的人！”馮九黎傲然而立，神情充滿自豪。
“在我麵前，管你是誰！”
陳小凡眼神漠然，手中陡然凝聚出一道氣勁，宛如圓月彎刀遙遙斬向馮九黎。
彆說馮九黎接近大宗師，哪怕是大宗師皇甫大磐，又動用了雙獅護宅大陣，在他麵前也不值一提。
白色氣勁宛如爛銀閃爍，所過之處儘皆被摧毀。
院落中的青石地板，參天古樹，不能動彈的暗衛……被氣勁波及到就支離破碎。
“內勁外放，凝氣成刀，再給你二十年恐怕你還真能成氣候了！”
馮九黎眼神凝重起來，抬起腳掌猛地一踏，他小腿皮膚上的青筋瞬間朝地麵蔓延而去。
隻聽哢嚓嚓一聲脆響，堅硬的青石地麵以馮九黎為中心一層層粉碎。
眨眼之間整個院落就被他的青筋大網籠罩住。
五六個上官家的暗衛來不及逃跑，直接被無數青筋貫穿身體，成為篩子似的血糊糊屍體。
仔細看才發現，那些朝四麵八方攻擊的青筋，隻是馮九黎體內氣勁凝聚而出。
那幾個暗衛死於非命，馮九黎眼睛都沒眨一下，無數青筋氣勁宛如活物般爭先恐後撲向陳小凡。
“斷！”
陳小凡對馮九黎的九黎一族很感興趣，並沒有直接下死手。
他僅僅動用白金靈氣，凝聚成一柄半丈的刀氣，震得院中參天古樹搖搖欲墜，枝葉折斷。
陳小凡猛地一揮圓月彎刀氣勁，周圍無數青筋氣勁瞬間分崩離析，化作一縷縷空氣消弭無蹤。
那些觸手般斷掉的青筋紛紛收縮，儘數鑽進馮九黎的雙腿皮膚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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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損耗了生命精華，馮九黎悶哼了一聲，暴漲的身軀竟矮了些許。
“這一手……不像是普通的少年宗師！”
馮九黎臉色微微慘白，這一手萬蛇千機變是他九黎一族密不外傳的絕招。
一旦施展出來，方圓十丈範圍化作他的蠱場，敵人就是他氣勁蠱蟲的養分，血肉化作食物，怨念凝聚成蠱。
即便血煞蠱出現在在麵前，也會被他當成是血食吞噬。
在巫蠱十二峒當中，隻有內六峒當中兩三峒能夠平分秋色。
但是陳小凡一刀斬殺，足以說明對方所施展的刀氣，是某種不弱於他的傳承的絕技。
“臨終之前，還能見識到這般驚豔的年輕人，值了！”
馮九黎朝胸口猛地一拍，那塊赤紅色斑瞬間朝全身蔓延而去。
原本皮膚上的青筋，如同被染色般化成晶瑩剔透的色澤，隱約散發出強橫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