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象中的神秘與驚喜,隻有嚴謹,枯燥,可就算這些那也是彆人的工作,唐禹的工作是推土,用小推車往外麵推土,推了整整一天。
他已經忘了當時的心情是什麼樣的了,隻記得那天晚上他打了五次飯。
一輛黑色的帕薩特停在了宿舍樓下,唐禹坐進副駕,轎車朝著校外駛去。
車內,一名老人坐在後座,身上穿著一件洗的半舊的卡其色襯衫,下身是一件同色係的西褲,眼睛上卡著一副玳瑁眼鏡,一副嚴謹的學者打扮,正是王清風教授。
“老師!”唐禹叫了一聲。
王清風頷首。
在唐禹的記憶中,王清風似乎很喜歡穿襯衫,一年四季襯衫不離身,就連夏天都穿一件短袖襯衫。
所以每次與老師見麵,他都不怎麼穿運動服,而是一件淡藍色的條紋襯衫,一條黑色西褲的斯文打扮。
通過簡單的一件小事,讓彆人產生愉悅,與親近感,這種隻賺不虧的事唐禹還是很愛做的。
開車的是個女生,叫王雪,是王清風的女兒,同時也是王清風的研究生,女承父業。
王雪比他大三歲,穿著同樣淡藍色的襯衫,一條卡其色的西褲,一雙平底運動鞋,秀發隨意的在腦後挽成一個小丸子,除了脖子上的一條項鏈外身上沒有任何飾品。
看著乾淨溫婉的王雪,唐禹總覺得她像自己小時候的語文老師。
“師姐!”
王雪明亮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溫柔的笑了笑,讓人如沐春風。
後座的王清風輕輕咳嗽了一聲,直截了當的問道“小禹,你現在大四了,有沒有考研的打算,來當老師的研究生?”
可能這是醉心於學術的人都有的一個共同點吧,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
與張立業的說話方式相比,唐禹感覺自己更喜歡這樣直來直往的說話方式。
前幾天剛被李儷老師問過一次,他此時沒再猶豫,同樣直截了當的回道“老師,我暫時沒有考研的打算,畢業以後可能回老家,接手家裡的生意。”
車內沉默了許久,王清風靜靜的望著窗外,半晌沒有說話,
王雪依舊全神貫注的開車,隻是眼神有些黯然。
“哎!”
王清風歎息了一聲,開口說道“你是我這些年見過最有天賦的學生,可惜了!”
唐禹笑了笑,真誠道“你永遠都是我的老師,雪姐也永遠都是我師姐!”
王清風欣慰的笑了一下,而王雪則神色有些複雜。
金陵作為六朝古都,曆史文化悠久,俗話說“北有潘家園,南有朝天宮”,金陵正是南方的藝術品集散中心,每年交易藝術品不計其數,其中更是不乏一些瑰寶。
朝天宮古玩集是每周的一大盛會,周圍街道人潮洶湧,幾人對這一切早已有了經驗,隔了兩條街道,王雪就把車停進一處停車場。
天空中的雨小了些,空氣中泛起一陣雨後的涼意,三人鎖好車緩步向朝天宮走去。
聽老師說,前些年朝天宮要熱鬨很多,每次古玩大集朝天宮周邊的街道到處都是古玩攤販的吆喝聲,攤位能擺出幾條街去。
而如今各個地方都開始整改,攤位全部搬進古玩城內部並且單獨租賃,朝天宮也不複往日的喧囂。
唐禹猜測,或許幾年後,古玩市場將與現在的購物商場一般無二了吧。
市場熱度漸漸冷卻,一些小宗交易轉至線上,連這古玩大集估計也不複存在了。
走進古玩城的大門,喧囂聲撲麵而來,裡麵的人摩肩接踵極為熱鬨。
王清風回頭對兩人說道“我去三益堂看東西,你們是自己逛逛還是跟我一起?”
王清風作為考古係教授,圈子內的朋友一抓一大把,所以經常有一些玩收藏的朋友拿物件找他掌眼,或者品鑒一番。
王雪率先開口“我們先去逛逛,一會再去找你去。”
說完她也不管唐禹反不反對,拉著他鑽進了人群裡……